于是,祁风又随易闻去了山下的村落中。
易闻先是找了一个得了疫病的村民,替他把脉,并问他发病的情况,随后又取了些村里的水回去。
一阵研究过后,他得出来一个十分不好的结论。
“那水里的毒,确实是见血封侯。只不过被水流稀释之后,毒性已不似那般猛烈,所以才有了村中的疫病。”
“这么说,那人果然是……”
易闻沉重地点了点头。
“十有八九。”
祁风亦是一脸颓然。费尽心力找了两年多的人,突然就这么死了。这让他怎么跟楼主交代?
易闻心中亦是不好受。他曾有愧于沈碧瑶,如今还未来得及偿还,那人便死了。这份愧疚,看来注定要成为来世才能还清的债了。
易闻本来想把这件事情先瞒一阵,等把事情从头到尾弄清楚了,再向楼主禀报。可是,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古璟瑄的耳朵里。他一听说找到了沈碧瑶的尸体,立刻随便寻了个理由就离开了京城,直接回了听风揽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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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楼里,古璟瑄便立刻召来了祈风。
“沈碧瑶死了,可是真的?”
祁风不敢说得太肯定,只能把事情如实禀报。
“我们在羊儿坡发现了一具十三四岁的女尸,易闻证实了那女尸身上的毒药,确实是见血封喉。”
听完这话,古璟瑄的心,立刻沉到了谷底。沉默了许久,他才沉着声问:“她死了多久?”
“两年……”
“两年……”古璟瑄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两年来,他一直想尽办法在找她,可她却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一瞬,古璟瑄忽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心中的执着忽然断了,就好像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走下去了似的。这两年以来,他心中所想的事情,只是找沈碧瑶,只想把她找回来。可是,现在人找回来了,却是一具已经死了两年的尸体。
古璟瑄甚至在想,如果这具体尸体一直找不到该多好,至少,他还能认为,她还活着。
这天夜里,古璟瑄难得地拿了一壶酒,在听风揽月楼的楼顶上一个人喝着。
他鲜少喝酒,因为酒能让人的神经麻痹,会让人的反应与动作变得迟钝。作为一个时刻需要保持清醒的人,他通常能不碰酒便不碰酒,即使喝酒,也从不喝醉。
可今天,他却想彻底地醉上一场,把所有的一切,全都忘掉。
喝到半酣之时,易闻寻了上来,劈手便把他的酒壶夺了过去,往楼下一扔,道:“楼主,西北之事形势险峻不容乐观,你这时候怎么能喝酒,还喝成这样?”
古璟瑄迷迷糊糊地朝他看来,有些口吃不清地问他:“易闻,你说,我们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大齐盛世昌平,百姓安居乐业。”
古璟瑄嗤笑一声,向他望去:“当真?”
易闻无奈地说了实话:“假的。我做这些,只不过是想让大家都好好地活着罢了。”
古璟瑄换了个姿势在靠坐着,两眼放空地望着天上的星辰,喃喃地道:“做些事为了活着,活着又在做这些事……这样,到底有何意义?”
易闻一时答不出来,便挨着他坐着,也看向天空,问:“那你找沈姑娘,又是为何?”
为何?古璟瑄一时愣住了。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自她失踪那日起,便一心想要把她找出来。如今被易闻这么一问,他忽然发现,他如此执着地要找沈碧瑶,似乎,只是因为……想见她。
忽然,古璟瑄心跳一滞,继而狂跳起来。
他想见她,这个念头一起,便如疯狂生长的野草一般,无法抑制地在心底蔓延开来。仿佛整个身心都在一同叫嚣着,想见她。
此时,易闻完全不知道古璟瑄此刻心中的想法,他望着天空,也似喃喃地道:“我想找到她,是因为我欠她的还没还。我祖上是生意人,所以我从不喜欢欠人什么。虽然我现在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记得了,可是我还是不想亏欠任何人。只可惜,沈三姑娘如今已死,欠她的,或许真的只能待到下辈子再还了……”
古璟瑄低下头来沉默不语,放在膝盖上的手,已攥得指节发白。
“只是,我一直在想,沈三姑娘那样的人,当真会就这么死了?”
古璟瑄听罢这句,倏然转过头问他:“你此话何意?”
易闻轻敛眉头,道:“自从看过那具尸体之后,我总在想,那到底是不是沈三姑娘?似沈三姑娘这样的人,说好听点,是能屈能伸,甚是惜命,就算当乞丐也能自得其乐,又怎会这么轻易便死了?再者,那具尸体就这么凭空出现在那里,我除了身上带着见血封喉之毒外,便再没什么能证明她就是沈三姑娘了。而且,最重要的是,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有找到她的死因。”
“死因?”
一提到死因,古璟瑄也忍不住开始思索起来。
若那人真是沈碧瑶,那她是怎么死的呢?一心认为她就是沈碧瑶时,古璟瑄会忍不住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可如今听了易闻说的这些疑点,又止不住地想,她或许并不是沈碧瑶。
易闻道:“我去过羊儿坡几回,把尸体周围的地方都找遍了,可是却什么也没发现。按说,在山林之中,无论那人是如何死的,总会有野兽去啃食她的尸体。若那尸体真是沈三姑娘,那她脸上的血是有剧毒药的,啃食她的野兽定然也会被毒死。但是周围却并没有任何野兽的尸体。莫说野兽,就连毒死的蛇虫鼠蚁也没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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