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犹豫挣扎了半晌,还是憋着一口气,敲响了门扉。
里面的动静停顿了一下,随即陷入无边的寂静。
“主子,府中进了盗贼,书房失窃。”侍卫语气加重,等了片刻,依旧没有响动,伸手准备敲门。门扉却是打开了,安平公主披着外裳,露出了雪白的脖颈,上面布满了痕迹,脸色酡红,眼底蕴藏着烟波,双手比划着:“你调人去追,驸马已经醉了。”
侍卫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什么都瞧不见。又不好忤逆了公主的命令,忍下心底的急躁,尽量平缓了语气,随即想到安平听不见,双手不利落的比划一通:“那贼人好生厉害,杀了不少的侍卫……”话没有说完,安平脸上的血色刷的褪尽,惨白的如同一张上好的宣纸:“杀……杀人?”双手比划完,紧紧的捂着胸口。
侍卫忽而想到安平为了救凤命,挡了一剑,差点致命。当即不在多说,转身急匆匆的走了。
安平浑身发抖,‘嘭’的关上门,跑到了内室,看着床上睡着的人,脱掉衣裳,侧身躺在他的身旁。
屋内萦绕着袅袅熏香气息,屋外杀声震天。凤鸣的九煞被触动,前来的盗窃的死士,全都困在阵法里,相互残杀,血色弥漫了整个被墨色笼盖的天幕。
“噗——”凤鸣忽而坐起身,喷洒出一口鲜血。伸手一抓,挂在屏风上的衣裳落入手中,不过一瞬,便不见了踪影。
凤鸣来到庭院,倒了一地的死尸,九煞已经被破。鲜血灌溉着九颗桃树,份外的妖娆娇艳。
九煞阵的的缺点在于人多,若是有精通此道之人,用鲜血注入死门,爆破阵法。却也极为的凶残,一个不慎,便是会全部覆灭!
目光阴冷如千年寒潭,手下意识的摸着腰帛,忽而,眼底积满了浓烈的杀气——密诏不见了!
凤鸣想到方才的那一幕,疾步回到屋子里,安平点燃了一盏油灯,正在穿衣裳。脖颈上的印记,是格外的刺目。
眼底的杀气骤然敛去,蹙眉回想,却是没有任何关于之前的记忆。难道他的衣裳,是因为与她行周公之礼,适才褪去的?
“你……你的手心……”安平指着他的手,期期艾艾的说道。
凤鸣看了一眼手心,眸光微闪,道:“夫妻之实?”
安平脸红的如煮熟的虾子,娇羞的睨了眼床铺,上面一点点樱红,如庭院里被血浇灌的桃花般稠艳。
凤鸣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哑声道:“你好好休息。”说罢,转身离开屋子。径自去了书房,书房一片狼藉,有几个丫鬟在收惙。
挥退了人,独自坐在椅子上,看着手心那一条红线,隐约快到手腕。目光有些恍惚,似乎回忆起久远的事情。
“鸣小凤!我给你种了一线牵。这红线长至你手腕,便是我长大之时。到那个时候,蛮儿便会策马去寻你,做我的男人!”一个穿着红色小短装的女孩,挥舞着小马鞭,留下这一句话,便打马离开了!
谁能想到,这一句嚣狂的话语,出自一个六岁丫头的口?
若不是用药水掩去的红线,再次出现,他都几乎要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