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间,秦姚疾步走来,微喘着气。看到龚青岚,嗔怒道:“你这孩子不省心,来时怎得没有通知一声?若是我出府了,岂不是扑空了?”说罢,对着齐景枫说道:“她也是胡闹,日后你可得管束她一二,莫要宠惯坏了。”
龚青岚故作委屈的噘着嘴,不依的说道:“都盼着姑爷对自个女儿好,母亲你倒好,竟是要夫君苛待我。”
秦姚眼底的笑意止不住的流泻而出,看着娇憨动人的女儿,满心宽慰。“今日怎得闲来了?”
“无趣的紧,便来找您解乏。”龚青岚看着秦姚,穿着朴素的常服,头上只佩戴着一支银簪。脸上并没有涂抹脂粉,眼底的青影深重,看的人揪心的疼:“母亲,在这里你不开心?”当初便是看到沈将军和母亲在庄子上,那一段时日,母亲精神变好了许多,才放心让她随着沈将军进京。谁知……
“过日子便是如此。”秦姚垂目,笑容有些牵强。她原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真正走到这一步,却是那么的煎熬。
“女儿也不能劝慰您什么,只要您日子过得舒心,做什么样的选择,女儿都支持您。”龚青岚说的略含着深意,她希望母亲后半辈子过的好。为了她,隐忍了大半辈子。
秦姚又怎不知?既然选择了,便没有后退之路。
“你这孩子心思细腻,却生性多疑。我过的好好的,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秦姚也心疼着龚青岚,若是没有经过事,又怎么会事事谨慎,愈发多疑?犹记得她出嫁之时,在屋里头被龚青雅欺压的狠了,只会自己躲起来哭。如今,周身都透着一股子凌厉的气势。
龚青岚笑而不语,浅啜着茶水,与秦姚东拉西扯的说着闲话。
就在这时,屋子外面,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呵斥声:“那个贱妇呢?躲哪里偷懒了?让她守着满院子的书,我不过打个盹,便偷奸耍滑了!如今倒好,将军的书籍都被吹到了池塘。今儿个没有将损毁的抄录完,便是不许吃饭睡觉!”话音方落,人便是已经进了屋子。
莫紫涵娥眉杏眼,琼鼻樱唇,眉宇间隐含着尖酸刻薄,损了几分美感。身上穿着鹅黄绣葱绿柿蒂纹的妆花褙子,头上插着八宝簇珠白玉钗,手腕上带着几只赤金扭丝手镯,随着她行走摆动,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掐着腰站在门口,当看到屋里头多了两个面生的人,微微一愣。想起她打听秦姚的身份,不过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妇,能有什么有脸面的客人?
吊着一双眼冷笑道:“这儿可是将军府,可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屋里头领。”眼睛瞟了一眼茶杯,脸一沉,讥诮的说道:“哟!这可是老君眉,府中统共几两,用来招待贵客。你胡乱拿出来上茶,他们吃的出这个味儿么?进了他们肚里不过是与几个铜板可续杯的茶一个味儿。真真是不当家,不知其中的艰辛。”
嘁!穿的是极好的料子,人模人样,不知多少是从将军府搜刮着去的。意味深长的睨了眼秦姚,穿着如此朴素,好的往府外送,给谁装可怜呢?
龚青岚脸色不变,淡淡的扫了眼茶杯,里面的茶汤深色鲜亮,香馥味浓,极难得的好茶。拢了拢袖口,展平上面的皱褶,淡淡的笑道:“敢问这位是?”
莫紫涵眼底有着得意,清脆的说道:“我自然是这府里头的主人。”斜睨了秦姚一眼道:“贱妇,还不快去将池塘里的书籍捞上来晾干,全都抄录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