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老板。她念頭剛起,又抿唇笑了一聲,老板如果還可憐,那她這樣為老板打工的,豈不是更可憐。
她也太過偏心了。
香煙燃起。
雖然氣味不同,可在某個瞬間,它跟寺廟裏永不熄滅的線香一樣,在點燃的那一刻,誰心裏沒有願望跟期許呢?
鄭晚将炖好的冰糖雪梨盛出來,看了眼時間,确實已經不早了。她平穩地端着碗,來到書房門口,先敲了敲門,再推門進來,聞到了濃重的煙草味。
她跟坐在辦公桌前的嚴均成猝不及防地對視,一瞬間,她驚愕兩秒,他眼眸幽深,似一潭看不見底的古井。
嚴均成沒想到她會醒來,更沒想到她會來找他,夾在手指間的煙還在燃着,快燙到他手指他才反應過來。
他還來不及收起滿身的肅然,身體已經更快一步起身,敞開了書房的窗戶。
鄭晚進來,瞥了一眼辦公桌上的煙灰缸,裏面有不少煙頭。
她微微疑惑,雖然他沒明确說,但她知道,他在……
努力戒煙,他在公司在外面有沒有抽煙,她當然看不到,但回家後,他基本上不碰這個。
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嗎?她只掃了一眼屏幕,若無其事地問他,“還在忙工作?”
如果她沒出聲,嚴均成甚至都以為這是一場夢。
這場夢他已經做了很多年,他輕咳一聲,想過去擁住她,卻又怕她聞到煙味難受,“嗯。馬上忙完。”
鄭晚将白瓷碗放下,溫聲說:“給你炖了點梨湯,你多少喝一點,潤潤肺。”
她見他站在窗邊,臉上寫着想過來,身體卻不動,忍俊不禁,幹脆主動走向他,在他專注的目光中,她擡手幫他整理了下睡衣衣領,輕聲說,“我就不耽誤你工作了,記得喝點湯,我剛嘗了嘗,不算很甜,你應該會喜歡。”
嚴均成定定地看着她。
視線從她的額頭到她的眉眼,他幾乎就快忍不住。任憑內心是如何的驚濤駭浪,如何的飛沙走石,到了她面前,他全部忍耐,最後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烏發,“好。”
鄭晚退開兩步,笑道:“那我回房睡了。”
她轉身往外走去。
“小晚。”
他突然叫了她一聲。
鄭晚回頭看他,等着他的下文,他卻只是說道:“我去洗個澡,馬上就睡。”
……
嚴均成再回到鄭晚身邊時,身上沒有一絲煙草味。他将這股味道沖洗得很徹底,只剩下薄荷的清冽。
他從背後抱住她,灼熱的呼吸落在她脖頸。
情潮湧動,唇齒厮磨,年少的時候,因為一個笨拙的親吻,她跟他連換氣都不會,他只能憑着本能去親她。
在後山,在無人的教室,在公交車的最後一排。
他們之間的回憶太多,不是一個親吻,也不是一次拉手。
鄭晚被他抱了起來,與他對坐,兩人氣息交織。
她的手扶着他寬闊的肩膀,猛地一攥,纖細的手指骨節泛白。
仿佛過了一段崎岖的山路,她坐在車上,颠簸到幾乎說不出話來。每當她以為道路已然平整該下車時,倏地,又是更陡峭的一段路,看不到盡頭,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終點。
只依稀到最後,她聽到他低……
沉的聲音如從天際傳來,“你答應了的,你會跟我結婚的。”
鄭晚自然也察覺到了嚴均成的反常。
之前,他就癡纏不已,這幾天更是,她回了南城,他又被公事纏身折返東城,她才稍稍能休息一下。
所有的疑惑不解,在駱恒找上門來時,她才終于找到了答案。
駱恒風塵仆仆,眼睛都熬出了紅血絲來,他手裏拿着份牛皮紙袋,沉重地說:
“小晚,你好好看看這些資料,這都是我最近才查出來的,沒查出來的還有更多。嚴均成他是一個很可怕的人,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你如果繼續跟這樣的人在一起,真的很危險。
小晚,我尊重你所有的決定,但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跟這樣的人在一起,你會受傷的。”
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查,知道越多,他越心驚。
小晚都是被嚴均成的僞裝騙了,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有多危險,不知道這個男人有多可怕。
她不應該跟這樣偏執的人在一起,他們根本就不适合。
駱恒呼吸急促地看她,仿佛只要她點頭,他就能立馬将她從危險的沼澤中救出來。
鄭晚目光平靜地掃過那個紙袋,沒有接過。
“小晚?”
鄭晚靜了幾秒,下意識地用指腹觸碰了一下無名指上的戒指,她微笑道:“駱恒,你是一個好人。”
駱恒一愣,不解而茫然地看向她,心裏已經隐隐有了不好的預感。
只聽她徐徐道:“還是不要當一個自以為是的好人為好。未經允許,私自去調查,這樣不太合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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