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你先洗澡。”
飯後,鄭晚推了他一下,催促他去浴室。
嚴均成不知道想了什麽,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鄭晚無可奈何,自然知道他誤解了。
正要解釋,他卻攥住了她的手,她措手不及,等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他帶進了浴室。
“哎!”
鄭晚勉強鎮定,“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是。”
他幹脆利落地抱起她,将她放在洗手臺上。
“別。”
她确實不太喜歡在浴室,沒有着陸點,好像他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知道。”
他只是低頭,拿起放在一旁的梳子,一下一下地給她梳着頭發。
“幹嘛。”
“很喜歡你的頭發。”
她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眼裏有着笑意,“那你要不要留長?”
他不說話,粗粝的手掌從她的臉頰下挪。
這可能是他的癖好。鄭晚迷迷糊糊地想,确實也是怪癖,他對這一頭一尾的行為似乎情有獨鐘,會沉默注視着她,幫她一顆一顆解開扣子,直到她沒有任何的遮擋,他也會替她妥帖地穿好。
她不合時宜地想起申城人吃蟹。
浴室的水汽越來越多。
鄭晚最不想此刻照的鏡子也模糊不清。
……
雖然計劃都被打亂,但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
嚴均成平躺在床上,一只手枕在腦後,一只手扶着她的腰。
她拍掉他的手,認真嚴肅地用眼神警告他。
跪坐在他旁邊,她拿起從美容院拿來的祛疤凝膠,往指腹上擠了點。這才靠近他,輕輕地在那道疤痕上塗抹開來。
嚴均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身體也下意識地緊繃,連帶着手掌也不自覺地收緊。
鄭晚撩起眼眸看他,安慰:“放心,這是醫用祛疤凝膠,經過質檢的。可惜,如果早一點處理的話,還真的能淡化,你這道疤看起來有很久了,我也只是試試。”
“嗯……”
他依然盯着她。
鄭晚的一顆心卻下沉。
這是她第二次問起這道疤了。他這個人雖然話不多,但只要是她問的,他都會回答。
現在如此諱莫如深,也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道疤跟她有關,他不想提起。
很早前,她就知道。
關于他的事情,她最好只問他。
他不會願意看到她去詢問或試探旁人他的事情。
給這道疤塗上了凝膠後,她又在他旁邊躺下,下一秒,她又被他摟着……
沉默了一會兒,她低聲問他:“當時痛嗎?”
“還好。”
他閉着眼睛,啞聲道。
一陣靜默。
聽到她的嘆息聲,他才緩緩問道:“你想知道?”
“你說,我就聽。”
鄭晚知道,嚴均成會說的。
她問過一次,他可以不說。
這是第二次。偶爾也會覺得自己不過是仗着他的在意,她知道他所有的弱點,知道自己要怎麽做,會讓這個男人卸甲投降。
原本她也認為,過日子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過去的事情,他不提,她也可以輕輕越過。
可又怎麽可能真的面對這一道有故事的傷疤不聞不問呢?
她做不到。
“出了一次車禍。”他語氣平淡,仿佛只是在談論明天的天氣如何,輕描淡寫地提起那一段過往,“車禍不嚴重,我當時趕時間沒注意,腿上被刮了一道很長的口子,還有……”
他捉住她的手,俯首,讓她摸摸他藏在頭發下的一道淺疤,“還有這裏,沒騙你,确實不嚴重,只是縫了幾針。”
鄭晚在想,她不應該再問了。
問下去又有什麽意義呢?她回不到那個時候,即便能回到那個時候,她還是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一切都該到此為止。
她不問了。
“是什麽時候的事。”卻還是問出了口。
他沉默許久,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回答她時,他沉沉開口:“大一入學報到前一周。”
大一。
好像已經過去很多年了。
鄭晚其實也記不清自己是哪一天離開東城、踏上去往南城的火車。
她記得,那一天天氣特別好。
所有的一切都那樣美好,天是藍的,微風是熱的,空氣是新鮮的,自由的。
她要離開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前往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開啓一段未知的人生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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