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2 / 2)

“把他放進浴缸就好。”

鄭晚再看向兩個小的。

嚴煜很有眼色,手握着礦泉水瓶,“嬸嬸,您就把妹妹交給我,等下我會送她回房間的。我們還要玩一會兒。”

鄭晚笑着點頭,依然叮囑了一句,“別玩太晚。”

嚴煜再三保證,這才跟鄭思韻離開房間。

……

鄭晚去了衣帽間,找到嚴均成的換洗衣服。

再回到浴室時,李金還在一旁等候着她的下步指示。

“你先回去休息。”

鄭晚也知道,今天的婚禮李金作為管家忙前忙後,到現在可能都沒好好吃頓飯休息一下,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今天辛苦你了,招待這麽多客人。”

李金微笑:“應該的。這也是我的份內工作。”

“太太,那我先下去了。”他又說,“有事情的話,您直接撥打內線電話就好。”

“嗯……”

等李金離開主卧室,鄭晚又過去看了一眼,這才對着躺在浴缸裏的男人犯難,她實在不覺得自己能夠完成這個艱難的任務。

她坐在浴缸邊緣,俯身,去解他的襯衫扣子。

手背被他的喉結頂着,扣子也一顆一顆地解開。平心而論,她也很喜歡并且欣賞他的身體,趁着他這會兒醉了,她目光也放肆地流連于鋒利的喉結、肌肉線條流暢而緊實的腰腹,猶如欣賞一幅名作。

兀自端詳了很久,她這才費力地幫他将襯衫脫下,扔在一邊的髒衣簍裏。

如果這是一項工程,相對而言簡單的部分她已經完成,現在即将攻克最艱難。

鄭晚發現自己也有惡趣味。

她性格裏最鮮明的并不是溫柔,而是耐心,此刻,也淋漓盡致地體現。

正在她自娛自樂的時候,他緩緩睜開了眼睛,喝過酒的關系,不止是顴骨泛紅,眼睛裏也有着血絲。四目相對,她愣住,正準備跑,他卻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你是不是很讨厭我給你支票?”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也令鄭晚一頭霧水。

她看向嚴均成,右手被他攥着,她只能伸左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要洗澡還是泡澡?要不,你先松開我,我給你放水。”

說着,她又嘀咕了一句:“喝了多少酒。”

“其實我不是想給你支票。”醉酒的男人靜靜地望着她,眼神卻無法對焦,他的聲音低沉,語氣也有些飄忽,吐字都沒有清醒時刻那般清晰,“我不知道用什麽理由來找你。”

她聽着聽着,頗無奈地看向他。

她以為他恢複了一絲清明,實則他真的醉了。他回到了他們重逢的那天晚上。

“嗯。我知道。”她溫柔地回答,“我知道你想見我。”

“我給你名片了。”他說,“你怎麽不給我打電話?我等你電話等了很久。”

“好,給你打電話。”

喝醉酒的人,當然是要順着他、哄着他。

他連喝醉了也異常較真,等了一會兒後,擡頭看她,竟然不客氣地質問她:“我的手機怎麽還沒響?”

“那你先放開我。”

她也哭笑不得,“你不放開我,我怎麽給你打電話?”

他緩慢地思考着。

“你真的會給我打電話?”似乎是不相信,他在松手前,又問了一遍,“你不騙我?”

“給你打電話,不騙你。”她當他是需要哄的小孩。

他這才放開她。即便喝醉了,也并非是完全沒有意識,只是他的意識回到了那個晚上,他忘記了他們已經成為了夫妻,忘記了他們都已經如願以償。

鄭晚不知道,他究竟是随機選擇,還是說這個晚上對他而言有很特別的意義,應該是後者,他對她那條裙子情有獨鐘,他對那天晚上的一切都如數家珍。

如同在沙漠中絕望行走了許久的人,永遠都會記得在看到綠洲的那一刻。

是有多難忘呢?她凝視着他。

也許他明天早上醒來就忘記了這件事,但她仍然願意在虛幻中,給他一場他想要的美好的重逢。

于是,她起身走出浴室,在床頭櫃上找到手機,撥通了他的號碼。

他在浴缸,她在床邊,兩人都隔着距離,明明在同一個房間,可打電話時也聽不到屋子裏的聲音。

很快地他接通,是長久的沉默。

就在鄭晚都懷疑他是不是又睡過去時,他總算出聲,聲線低啞,帶着幾分小心翼翼,“是我。”

他聽着聽筒傳來她的笑聲。

他不知道她為什麽要笑,勾得他不知所措。

但同時這近乎于縱容的笑聲,讓他終于問了那個他從重逢的那一天就想問的問題,“你想我出現在你面前嗎?”

你希望我出現在你的生活中嗎?

鄭晚微怔,止住笑意。

她以為他會訴說他的思念,他的愛意。

她以為他會問她是否思念他,是否愛他。

好像都沒有告訴他,在闊別二十年後,她見到他的那一瞬間,有一只上帝之手,按下了開關,将閘門打開,所有塵封的、被瓦解的回憶,再次彙聚、融合。

“想。”

“好,我馬上就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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