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遇上加急的工程，所有人都得没日没夜地干活。</p>
这过程中，一个不注意，人就没了。</p>
就算是身体精壮的汉子，熬过这一个月，也会形销骨立。</p>
还有不少人服徭役回来后，就落了病根的。</p>
一份时务策，给青阳府带来了希望，但也给很多人带来了灾难。</p>
这一个月，还不知道多少人会死在外面。</p>
苏润沉默半晌，发出一声似笑非笑，似嘲非嘲之声：“呵！”</p>
人吃人！</p>
随后，他一言不发，提笔答题。</p>
站在苏润的立场，他自然不赞成陆平此举。</p>
可事实就是，对陆平来说，征调徭役，省时省力。</p>
这是这个朝代的法则。</p>
苏润区区蝼蚁，什么都做不了。</p>
不在同一个位置，永远没有平等对视的可能。</p>
苏润对这个朝代的认识，又深了几分。</p>
好在苏润的同窗，即便是出身农家的叶卓然和司彦，也因为梁父和此次府城一行，而攒下了足够的银钱。</p>
两人都决定花钱将徭役免去。</p>
苏润稍有安慰，只是依旧觉得心上压了块大石头，让他喘气都困难。</p>
当晚，苏润回家。</p>
正好苏行提起这事。</p>
他本不想听，不料苏行却道：</p>
“咱家这磨坊真是开对了！”</p>
“周边不少人家都借着磨坊赚到了钱，这次有不少人家，都花钱免了徭役！”</p>
“等到润子考了秀才，大伯和小叔家的田地都可以挂在润子名下，到时候就不用服徭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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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行无心之言，驱散了苏润一日的阴霾：</p>
得志，泽加于民。</p>
想做到后者，得先达到前者。</p>
苏润茅塞顿开，提着书箱回了房间，就着昏黄的烛光，连作了两篇文章，这才熄灯睡觉。</p>
因着徭役的事情，玉泉县好生紧张了一段日子。</p>
县衙忙得不可开交，百姓家里也笼罩着阴云。</p>
苏润有了目标，更是不舍昼夜地奋发图强。</p>
他将原先两天的课业，都压在了一天完成。</p>
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学习，什么都不管。</p>
苏润卷出新高度，也给其余人带来了巨大压力。</p>
因着夏天白日长，众人主动将放学时间延迟了一个时辰。</p>
六顺更是专门进了学堂，只负责给苏润六人磨墨。</p>
一天天累的手腕酸疼，才勉强供应上墨水。</p>
众人过上了规律，但极为充实、并格外忙碌的生活。</p>
苦学大半月后，众人都到了极限。</p>
五月廿八，程介及时拉闸：</p>
“近日都辛苦了，明日都在家休息一日！”</p>
程介怕学生只是换了个地方学习，还特意叮嘱，反复交代：</p>
“休息就是不用做功课，也不需要看书！温习功课，也不急于一时半会儿！养足精神，才能继续读书！”</p>
苏润确实觉得累的很，便主动表示：</p>
“请夫子放心，明日学生就在家中睡觉！”</p>
见状，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p>
他们终于能放松一天了。</p>
酉时末，天光微暗。</p>
众人各自收拾书箱，各回各家。</p>
苏润、梁玉几人边交流课业，边往外走。</p>
但等他们迈出学堂的时候，却见司彦被两个流里流气的汉子连拖带拽，拉到了旁边小巷里。</p>
苏润大惊，脑子当即冒出了个猜测：</p>
德明被人打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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