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润先前还有些慌乱。</p>

这临了临了，事情真到眼前了。</p>

他反而冷静下来，大脑格外的清明。</p>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p>

“何义？”</p>

“天地之间，有有形之物，有无形之物。”</p>

“有形体可寻的东西，是具体之物，就叫做‘器’。”</p>

“而没有形体可寻，但却被万物所共有的，就是‘道’。”</p>

虽然意思跟程介教授的略有些出入，但大致方向是对的。</p>

可见不是死读书，而是掺杂了自己的理解。</p>

程介满意点头：</p>

“说得对！”</p>

苏润暗松一口气，正要坐下，又听程介再问：</p>

“何解？”</p>

何解？</p>

这是想让他往哪个方向答？</p>

是单作释义？还是要拓展？再或者理论联系实践？</p>

苏润有些犯难。</p>

踌躇片刻，苏润凭感觉回答：</p>

“老子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p>

“学生以为，此与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有异曲同工之妙。”</p>

“世间万物之中，能用眼睛看到，用嘴说出，用手摸着，用耳朵听见，用鼻子闻到的，都是器。”</p>

“器者，用也！”</p>

“所谓君子不器，大道无方。”</p>

“真正君子不应只着眼于一技之长，如器皿一般，停留在‘用’的地步，而应以器悟‘道’。”</p>

“以有形之物，悟无形之道。”</p>

“就如我们读书。”</p>

“书是死的，但人是活的。”</p>

“我坐在学堂里，领悟的东西却在学堂之外，”</p>

“正如国有国法，但法又不外乎人情。”</p>

“法条有形，人情无形，此即以器治国，以道安国之理。”</p>

苏润说到最后，忍不住内心os：</p>

说的好听。</p>

其实就是用法家思想来管制百姓。</p>

再用改动好的儒家思想来统一思想。</p>

封建帝王都是这么干的！</p>

不足为怪！</p>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话苏润也就自己心里想想。</p>

他现在活的好好的，实在没必要玩九族消消乐。</p>

苏润光顾着暗自吐槽。</p>

完全没留意到，学堂众人看他的目光已经变了：</p>

梁玉两眼瞪得圆溜溜的。</p>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新来的同窗，开始怀疑人生：</p>

子啊！救救我吧！</p>

这是个什么怪物？</p>

想到他被比的一无是处，夫子更会看他不顺眼，梁玉欲哭无泪：</p>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还能走到对岸吗？</p>

最前方的司彦目光明灭。</p>

低声重复着苏润的话，似有所获。</p>

饶是程介也被苏润这一番话给惊到了。</p>

他没想到，苏润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完成了一道经义题？</p>

破题、承题、引用、分析，最后落到实处。</p>

虽然辞藻尚需修缮，言语过于直白，引经据典的内容也不全出自四书五经。</p>

但内容却没什么问题。</p>

毕竟理就是这个理啊！</p>

程介突然意识到：</p>

他刚收的这个学生，可能比预计的还要有天资！</p>

果真是个科举的好苗子！</p>

“好！好！好！”程介喜出望外，抚着长须，高兴得不得了。</p>

苏润犹不知自己做了什么。</p>

见程介这番作态，只高兴自己侥幸过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