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车队在遭遇风狼袭击后,行进得更加谨慎。护卫们加强了警戒,车队的气氛也沉闷了许多,尤其是那三辆载人篷车,经历了生死惊吓,求仙者们脸上的憧憬褪去不少,多了几分现实的凝重和对未知的恐惧。
林夕依旧保持低调,那日她急智退狼的举动虽引起了一些注意,但见她之后始终沉默寡言,加之年纪小、修为低,众人也只当她是情急之下的侥幸,并未过多探究,很快又被自身的焦虑所淹没。
这正合她意。
她将更多时间用于修炼和研读。车厢内无法真正静心引气,她便反复在脑中推演《百草初窥》中的基础法诀,尤其是那几个实用性最强的——小云雨诀、凝露术、以及一个名为“生机感知”的辅助法门,后者能微弱提升对草木状态的洞察力,对她照料空间植物大有裨益。
旅途漫长,穿越山川河流,气候变幻。林夕也第一次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广阔与神奇。车队曾远远绕行一片终年笼罩雷暴的山脉,也曾渡过湍急如奔马、河底隐有巨大黑影游弋的大江。护卫们对这些险地似乎习以为常,总是提前规划路线,谨慎避开。
一路上,她又见识了几次小规模的冲突,或是遭遇不开眼的剪径土匪,或是被某些低阶妖兽骚扰,但都被经验丰富的护卫们有惊无险地化解。林夕冷眼旁观,默默学习着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实力为尊,警惕常在。
约莫半月后,空气中的灵气似乎逐渐变得浓郁起来。远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连绵不绝、仿佛接天连地的巨大山脉轮廓。山脉云雾缭绕,峰顶隐有霞光流转变幻,一股磅礴、古老、令人心生敬畏的气息即便相隔极远,也能隐隐感受到。
“看!沧澜山!”车厢内有人激动地指着远方呼喊起来。
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纷纷挤到窗边,贪婪地眺望着那传说中的仙家圣地。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那股震撼人心的宏伟。群山万壑,古木参天,飞瀑流泉如同玉带高悬。不时能看到一道道流光从山脉各处飞起或落下,那是修士御器飞行的痕迹!
与这仙家气象相比,青岚城简直如同乡野村落。
车队并未直接进山,而是在山脚下一处巨大的、如同城镇般的驿站停了下来。
这里人声鼎沸,比青岚城南驿馆热闹百倍!来自天南地北、穿着各式服饰、操着不同口音的年轻人汇聚于此,脸上无不带着激动、忐忑和向往。空中各式飞行法器掠过的光芒几乎未曾间断,周围店铺林立,售卖着各种符箓、丹药、法器的店铺生意火爆,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灵气和一种躁动的热情。
沧澜山十年一度的开山收徒大典,即将开始!这里便是最初的筛选之地——龙门镇。
“所有搭车人员,在此下车!自行前往镇中心‘迎仙广场’参加初试考核!考核通过者,方可领取号牌,等待后续登山测试!”刘管事的声音依旧粗粝,宣布完毕便不再理会他们,指挥着车队前往商队专用的区域卸货。
载人篷车里的求仙者们如梦初醒,慌忙收拾行李,涌入下方汹涌的人潮。
林夕背好自己小小的包袱,深吸了一口此地浓郁许多的灵气,眼神坚定地随着人流,走向那决定命运的第一道关卡——迎仙广场。
广场巨大无比,以白玉铺就,中央矗立着数座高耸的石碑,碑上刻满玄奥的符文。此刻,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怕是不下数万之众!
喧哗声、议论声、兴奋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广场边缘,设有数十个简单的考核点,由身穿三大宗门服饰的弟子负责维持秩序和初步筛选。
考核内容简单粗暴——测灵根,验骨龄。
队伍排得极长,移动缓慢。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紧张。不时有光芒从石碑上亮起,引来阵阵惊呼或惋惜的叹息。
“金火双灵根!上佳资质!直接通过,去那边领取玉牌!”“五行驳杂,灵根黯淡……不合格,下一个!”“骨龄超过二十?规矩都不看吗?下一个!”
残酷的筛选,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希望与绝望,在这里只有一线之隔。
林夕排在一支队伍末尾,心脏也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灵根……这才是决定她能否真正踏入仙途的关键!她对自己的资质毫无概念。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她看到有人测出优异灵根,狂喜着跳起来;也有人灵根低劣或年龄超标,失魂落魄地被请离队伍,甚至有人当场崩溃大哭。
仙缘面前,众生百态。
终于,轮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