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柴房铜灯,副本猎虎(1 / 2)

靖海国,苍梧县,渔阳村。

凛冽的寒风像一把钝刀子。

刮着糊了几层旧窗纸的窗棂,发出噗噗的闷响。

屋里那点暖气,早就被钻进来的冷风扯得干干净净。

一盏缺口的陶碗摆在破木桌正当中,几颗玉米粒沉在碗底。

三个脑袋围在桌边,几乎要拱进那碗稀汤里去。

老大陈大山,十六岁,肩膀已经能看出点成年人的模样。

此刻缩着脖子,眼神死死黏在碗里,恨不得把那些稀汤盯成稠粥。

老二陈星河,十四岁,瘦得像根高粱秆子。

鼻子一抽一抽,贪婪地捕捉着空气里那点粮食气味。

最小的陈青崖才十一岁,眼巴巴地望了望碗。

又怯生生地抬起眼,望向另一头的人影。

“爹……饿……”

陈青崖的声音带着可怜的颤音。

站在灶口的陈守耕,佝偻着背,像一块枯树根。

他才四十,可那张脸被风吹日晒刻满了沟壑,灰败得如同死灰。

“守着,别动。”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爹去柴房瞅瞅。”

说罢,他拖着沉重的步子,挪到柴房门口。

一股霉味和干草腐败的气息混合着扑面而来。

他推开快要散架的木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呻吟,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柴房里比外头更黑,伸手不见五指。

陈守耕在浓稠的黑暗里慢慢适应,摸索着往里走,凭着记忆和触感,在柴房角落翻找。

村子今年遭了灾,收成不好,家里的粮食已所剩无几。

他不是不知道。

此刻的寻找,无非是盼着一点奇迹。

指尖在冰冷的土墙和草垛缝隙间探寻,却只抓到一手的尘土与草屑。

心一点点往下沉,沉进冰冷的井底。

就在绝望漫上心头时,他的脚尖踢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当啷!”

一声闷响,带着金属的震颤,在柴房里炸开。

陈守耕猝不及防,整个人被绊得往前狠狠一扑。

噗通一声重重摔在坚硬的地面上。

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从膝盖和手肘蔓延开。

绊倒他的那个硬物,借着一点微弱的星光。

勉强能看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是个长条形、蒙着厚厚灰尘的东西。

隐约能辨出点青黑色。

像是一截生了锈的铁棍?

陈守耕的心猛地一抽,不是因为疼,而是认出了这东西。

那盏“晦气灯”。

祖上不知哪一代传下来的,据说是件古物。

但到他爷爷那辈,就彻底成了笑话。

灯盘早不知何时磕飞了,灯座锈死得连根灯捻都塞不进。

更邪门的是,家族里隐隐流传着关于它的说法。

碰了它,要倒血霉。

丢了它,祖宗不安。

他爹临死前还含糊地念叨过别动那灯,不祥……

所以,它一直被扔在柴房最阴暗潮湿的角落。

和老鼠屎、烂草根为伍,连贼都懒得瞧一眼。

此刻,这晦气的玩意儿,不仅占地方,还跳出来把他绊了个半死!

陈守耕坐起来,又气又急,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脑门。

他恨恨地伸出手,想把这碍眼的废物狠狠扒拉到一边去。

就在他手指触碰到那冰冷锈蚀表面的刹那。

“喀嚓!”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响起,陈守耕的手指猛地一顿。

他愕然低头,只见自己刚才摔倒时似乎压到了灯台的某个部位?

那锈死不知多少年的灯盏底部,靠近自己手指碰触的地方,竟然裂开了一道细细的缝隙。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从那道裂缝里钻出来,直冲他的脑海中。

“叮,副本系统已开启!”

“当前副本进入次数1/1,冷却时间一年。”

“请选择你要进入的副本。”

伴随着一段金黄色的大字缓缓浮现。

三个选项出现在陈守耕的眼前。

1、【击杀老虎】

【副本难度:1】

【任务目标:一个时辰内击杀成年老虎(0/1)】

【人数上限:4人】

【副本奖励:视副本完成情况而定】

【失败条件:全员死亡/未能击杀老虎】

2、【救出被关押在魔宗的女子】

【副本难度:9】

【任务目标:五天内救出目标人物脱离魔宗的领地(0/7)】

【人数上限:20人】

【副本奖励:视副本完成情况而定】

【失败条件:全员死亡/救出的目标人物少于三人】

3、【剿灭妖兽】

【副本难度:6】

【任务目标:一天内消灭巨眼蛛群(0/12)】

【人数上限:3人】

【副本奖励:视副本完成情况而定】

【失败条件:全员死亡/消灭的巨眼蛛数量少于八只】

……

陈守耕如遭雷击,连身上的疼痛都忘了。

那金灿灿的大字,像是鬼画符般刻进他的脑子。

他猛地缩回手,仿佛那冰冷的青铜灯台是块烧红的烙铁。

“鬼…鬼打墙?还是饿晕头了?”

他晃了晃脑袋,那金色的字迹却纹丝不动。

他又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痛得直咧嘴。

眼前的景象依旧清晰。

但当他目光下意识扫过那三个选项。

尤其是看到第一个【击杀老虎】时。

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涌了上来。

老虎,是山里最凶的畜生!

杀一头老虎,那肉,那皮……能换多少粮食?能救活他三个崽子?

巨大的诱惑和恐惧在他心中激烈交战。

最终,灶膛外那三双饿得发绿的眼睛,尤其是青涯那声饿,像一根针,刺破了他的犹豫和恐惧。

“干了,为了娃!”

陈守耕很快做出了决定。

他像藏匿传家宝一样,迅速地将灯台塞进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一堆干草垛深处。

还用几根粗大的木柴压在上面遮掩。

做完这一切,他才扶着墙,拖着依旧疼痛的身体,一瘸一拐地挪出柴房。

回到冰冷的灶屋,三个儿子都眼巴巴地望着他。

陈守耕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嘶哑却带着凝重。

“大山,星河,青涯,听着,爹刚才……在柴房捡了个东西。”

“明晚,爹带你们去一个地方,有吃的,也可能有要命的东西,怕不怕?”

陈大山看着父亲眼中的光芒,猛地挺直了腰板:“爹,有吃的就不怕,啥要命的东西,咱爷四个一起扛!”

陈星河也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少年人的血气。

陈青崖虽然害怕,但也小声说:“爹,我…我听你的。”

“好!”

陈守耕用力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今晚都给我好好睡觉,攒足力气,大山,你力气大,明天去把家里的木头削尖了,当扎枪!”

“星河,你眼尖手快,找些结实的藤蔓搓绳子,越长越结实越好。”

“青涯,你去灶膛里扒拉下柴火灰,多装几口袋,有用!”

而陈守耕则一大早,便来到了村尾老鳏夫王瘸子家。

王瘸子年轻时是猎户,家里有一把豁了口的柴刀和一柄锈迹斑斑的三股草叉。

他用家里仅剩的半根玉米做抵押,好说歹说,才把这两样东西借了出来。

再加上家里劈柴用的斧头,也算是有了武器。

第二天,整个白天陈守耕都心神不宁。

一边协助孩子们干活,一边反复检查着武器道具。

脑子里推演着可能遇到的情况,叮嘱着三个儿子到时候该怎么做。

熬到夜深人静,整个渔阳村都沉入了梦乡。

陈守耕让三个儿子带上了所有的工具武器,自己则怀揣着那盏青铜灯台,带着他们悄悄溜出了家门。

直奔村外不远处一座平时罕有人至的废弃炭窑。

在炭窑深处,确认四下无人,他才从怀里掏出那盏灯台。

深吸一口气,陈守耕将精神集中在脑海中那个金色的选项上:【击杀老虎】。

选择,进入。

“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别喊,别叫,跟着爹!”

陈守耕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无声无息,青铜灯台上那道裂缝骤然亮起刺眼的光芒,瞬间将围在一起的父子四人笼罩。

一阵天旋地转般的恍惚感袭来,仿佛穿过了一层水膜。

当众人双脚再次踏上实地时,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变了。

不再是漆黑的炭窑,而是一个光线略显昏暗的林地。

树木异常高大粗壮,枝叶遮天蔽日,脚下的土厚实松软,散发出浓郁的泥土和草木气息。

天空灰蒙蒙的,看不见日月星辰,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罩子扣住。

整个世界不大,目光所及,隐约能看到边界处扭曲模糊的光晕。

这就是一方独立的小天地。

陈守耕迅速扫视环境,领着家人悄无声息地向林间一片相对开阔、有几棵粗壮大树的地方走去。

“就是这里了,准备!”

没过多久,他便找到了一处合适的地形,用来埋伏再合适不过。

在他的命令下,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动作麻利。

陈大山将削尖的木头深深斜插进选定的两棵树之间的泥土里,尖端朝外,离地约半人高,用浮土小心掩盖好。

这是第一道杀招“拒虎枪”。

陈星河快速爬上旁边一棵大树。

将搓好的粗藤绳一端牢牢绑在高处一根粗壮的横枝上。

另一端垂下来,打了个活结套索。

放在拒虎枪前方不远的地面落叶上,并用细枝落叶伪装。

这是第二道陷阱“绊索套”。

陈青崖将几袋柴灰分发给父亲和哥哥们,自己怀里也抱紧一袋。

而陈守耕则选择了一棵最粗壮的古树作为自己的堡垒,紧握豁口柴刀。

警惕地扫视着猛兽可能来袭的方向,同时指挥调度一切。

只见他将锈草叉递给已经下树的陈星河。

“星河,你灵活,待会儿听我号令,用这个戳它眼睛、鼻子、肛门,别贪,戳一下就退。”

一切准备就绪,四人迅速隐蔽。

“嚓啦!”

陈守耕故意制造出一阵巨大的声响,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林地里反复响起。

“吼!”

伴随着一声震耳的咆哮从远处炸响,不消片刻,一道金色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正是一只体型庞大的老虎。

在看到陈守耕的那一刻,它便如离弦之箭,直扑而来。

“砰,咔嚓!”

“嗷呜!”

然而下一刻,沉闷的撞击声、木头断裂声和老虎凄厉的痛嚎几乎同时响起!

全力冲刺的老虎根本来不及躲避,结结实实地撞上了被枯叶掩盖的尖锐木枪。

巨大的惯性让木枪深深刺入了它相对柔软的胸腹部。

虽然木枪尖端在刺入后被阻挡崩断。

但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让老虎瞬间发狂,势头也为之一滞。

陈守耕心脏狂跳,强压下恐惧怒吼:“灰,撒!”

四包柴灰从不同方向猛地砸向它的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