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店内的空气混杂着陈旧木料、奇异草药和金属锈蚀的味道，光线昏沉。</p>

炼石成金依旧懒散地瘫在他的破床上，布满血丝的双眼半阖着，仿佛韩昀和彩虹小鱼的存在只是空气中多添了两粒微尘，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倨傲。</p>

韩昀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大步上前，“啪”的一声，将黑金卡片拍在油腻的桌面上。</p>

那声音清脆，打破了店内的沉寂。</p>

韩昀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锐利如刀，“小爷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这双长在头顶的眼睛，到底能瞧出几分真本事！”</p>

炼石成金那半阖的眼睛骤然睁开，浑浊的瞳孔里瞬间爆发出堪比饿狼看见肥羊的精光。</p>

他那四条手臂以一种违反常理的协调性动作起来——两只手闪电般抄起黑金卡，熟练地塞进腰间某个油腻的皮袋里；另外两只手则猛地一拍床板，整个人如同装了弹簧般弹起，脸上堆砌起市侩至极的谄媚笑容，瞬间凑到韩昀面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韩昀脸上。</p>

“哎呀呀！误会，天大的误会！”</p>

炼石成金搓着手，声音黏腻得能拉出丝来，“小家伙，贵客啊！刚才老头子我那是睡迷糊了！银装？那玩意儿算什么，糊弄小孩子的把戏！咱要做，就做波大的！惊天动地那种！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听听老头子我的宏伟蓝图？”</p>

韩昀看着他变脸如翻书，也不拆穿，只是同样挂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身体也向前凑近，两人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p>

“哦？大的？我出钱，你出图纸，听起来不错。然后呢？”</p>

炼石成金四只手兴奋地挥舞着，唾沫横飞：“然后？然后材料当然也是你出！老头子我负责构思这伟大的蓝图，耗费心血啊！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失败了，这损失自然也得由你承担，毕竟高风险才有高回报嘛！简单，明了，公平！”</p>

“公平？！”</p>

韩昀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猛地直起身，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震得那垫桌脚的物件都跳了一下。</p>

“老东西，你是真把我当冤大头宰啊？！合着你就是那铁公鸡成精，一毛不拔，光想着空手套白狼是吧？风险全我扛，你稳坐钓鱼台？做梦！”</p>

“欸欸欸！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嘛！”</p>

炼石成金丝毫不恼，反而老神在在地捋了捋下巴上稀疏的胡须，眼睛滴溜溜乱转，带着一种“你不识货”的怜悯，“你先看看设计图，看完再骂也不迟。喏，就在你脚底下。”</p>

韩昀狐疑地低头，目光在布满灰尘和杂物的地面上扫视。</p>

彩虹小鱼也好奇地弯下腰帮忙寻找。</p>

哪有什么设计图？</p>

只有那块垫着一条瘸腿桌子的、看起来还算新的……破布？</p>

或者说是……一张被压得平平整整、带着明显褶皱的旧羊皮？</p>

顺着炼石成金那看傻子似的、充满鼓励（或者说孤高）的眼神示意，韩昀嘴角抽搐着，强忍着把这老东西揪起来打一顿的冲动，弯腰费力地从桌脚下把那块“垫脚石”抽了出来。</p>

入手粗糙，带着木屑和灰尘。</p>

他和彩虹小鱼一人扯着一角，小心翼翼地将羊皮纸展开。</p>

上面除了几道清晰深刻的、被桌子腿压出来的平行褶皱外，空空如也！</p>

别说蓝图，连个墨点都没有！</p>

“这……是什么？”韩昀和彩虹小鱼异口同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困惑。</p>

炼石成金却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猛地挺直了佝偻的腰背，四只手高高举起，如同在进行一场神圣的祭祀，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澎湃的激情与……神棍般的忽悠：</p>

“梦想！我的孩子！这是一个承载着无尽可能性的伟大梦想！区区一张羊皮卷，如何能描绘它的壮丽与深邃？它早已超越了物质载体的极限！它在这里——”</p>

炼石成金用两只手指了指自己满是油污的太阳穴，又用另外两只手夸张地在空中画了个大圆。</p>

“——也在这里！在星辰大海之间！”</p>

韩昀嗤之以鼻，懒得再听这老疯子胡言乱语。他直接打开随身携带的微型光脑，幽蓝色的光芒照亮了他带着嘲讽的脸：</p>

“行行行，梦想太大，羊皮卷装不下是吧？来，看看这玩意儿装不装得下？最新款的星宇vii型光脑，存储空间够装下你十个梦想了！”</p>

“别打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