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宴会厅后，威斯克先生依然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p>

他冷哼一声，折身回来对侍应生说道：“哼，我早就说过我是布鲁斯先生的客人，你居然还敢拦住我，我看你这工作也别想干下去了！我真应该让布鲁斯先生炒你的鱿鱼！”</p>

说完，威斯克先生趾高气昂地转身离开，留下秘书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但他耳边马上又听到了威斯克烦人的声音。</p>

当卡尔·威斯克那洪亮的笑声穿透宴会厅的弦乐声时，水晶吊灯下的香槟杯都似乎为之一颤。</p>

他张开双臂，不由分说地将布鲁斯先生搂进怀里。他那件紧绷的西装后摆因为这个夸张动作而掀起，露出褶皱的衬衫下摆。</p>

"老——朋——友——！"卡尔拖长声调，每个音节都像是从腹腔里挤出来的。</p>

他重重拍打布鲁斯后背的声音，让附近几位贵妇人不约而同地蹙起描画精致的眉毛。</p>

艾琳娜站在两步之外，手指不安地绞着珍珠手包，浓密的假睫毛在灯光下投下尴尬的阴影。</p>

布鲁斯先生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无奈，但很快换上完美的商业微笑。他顺势揽住卡尔的肩膀，转向宾客们："各位，请允许我介绍这位特殊的客人——卡尔·威斯克先生。"</p>

他的声音在"特殊"二字上微妙地停顿，"十年前在阿尔法星系，如果不是他的远见卓识"</p>

卡尔突然插话，声音盖过了布鲁斯：</p>

"那时候我就看出布鲁斯是个天才！"他满是汗渍的额头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我投的那五百万星币现在该翻了一百倍吧？"</p>

说着，他故意朝曼德尔所在的方向扬起下巴。</p>

曼德尔正倚在钢琴旁，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水晶杯。他冰蓝色的眼睛扫过卡尔，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讥诮，随即低头对身旁的女伴耳语了什么，引得对方掩唇轻笑。</p>

"卡尔，"布鲁斯巧妙地转移话题，"听说你最近在寻找新的投资机会？"他示意侍者端来餐盘，"不如先尝尝主厨特制的星际鲟鱼子酱？"</p>

卡尔却一把抓住布鲁斯的手腕，镶着红宝石的戒指在后者袖扣上刮出一道细微的划痕："老朋友，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却又故意让周围人都能听见，"那些忘恩负义的合伙人但我卡尔·威斯克迟早会东山再起！"</p>

艾琳娜适时地轻咳一声，她贴满水钻的高跟鞋已经让脚踝微微发红。布鲁斯立刻会意："艾琳娜女士，请务必尝尝我们的甜品。侍者会带你们去休息区。"他朝角落使了个眼色，两名侍者立刻上前。</p>

卡尔临走前还不忘顺走餐台上的一整瓶陈年威士忌，他摇晃着肥胖的身躯穿过人群，所过之处，宾客们都不动声色地让开一条通道。</p>

曼德尔的女伴望着这一幕，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曼德尔则报以了然的微笑。</p>

当卡尔的身影消失在侧厅入口，宴会厅的空气似乎都轻盈了几分。</p>

布鲁斯不动声色地整理着被卡尔弄皱的袖口，昂贵的丝绸面料上还残留着那个暴发户手掌的汗渍。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平每一道褶皱，仿佛在抹去一段不堪的记忆。</p>

当布鲁斯的目光与远处的曼德尔短暂相接时，那双总是带着商业算计的眼睛里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真诚的敬意。</p>

"曼德尔少爷大驾光临，真是令此处蓬荜生辉。"</p>

布鲁斯走到曼德尔身边，微微欠身的弧度精确到像是用尺子量过——既不失礼数，又不显得卑微。他声音压得恰到好处，只有周围几位重要宾客能听见：</p>

"不知令尊身体可好？家父一直惦记着上次在仙女座星系未能完成的棋局。"</p>

整个宴会厅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追随着布鲁斯的一举一动。</p>

宾客们对刚才卡尔小丑般的表演报以讥讽的窃笑，此刻却对曼德尔流露出近乎虔诚的仰慕。</p>

几位名媛假装整理头发，实则调整角度想让曼德尔注意到自己；商界大鳄们举着酒杯在安全距离外徘徊，仿佛靠近这个年轻人就能沾染上曼特斯彻家族的荣光。</p>

"哼，一群趋炎附势的哈巴狗！"</p>

卡尔将整块鱼子酱吐司粗暴地塞进嘴里，昂贵的黑珍珠鱼子在齿间爆开，咸鲜的味道却让他更加烦躁。碎屑粘在他精心修剪的胡须上，像是对他滑稽形象的又一次嘲讽。</p>

"那个装腔作势的贵族少爷，除了会摆张冷脸还会什么？"</p>

艾琳娜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精心修饰的指甲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红痕。她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讥诮目光，那些眼神像针一样刺在她裸露的后背上。她压低声音，嘴唇几乎没动，仿佛这样就能避开那些上流社会淑媛们轻蔑的打量。</p>

"我们是有求于人，你非要搞得人尽皆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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