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意识再度凝聚时,产屋敷耀哉发现自己并非身处熟悉的宅邸,而是置身于一个巨大、静谧且昏暗的空间。</p>
身下是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座椅,前方是一块巨大的、尚未亮起的屏幕,散发着朦胧微光。</p>
他并非独自一人。</p>
左右看去,天音夫人就在身侧,温柔而略带疑惑地握紧了他的手,她的指尖微微发凉,却传递着无声的支撑。</p>
前方、左右,那些本应早已逝去的、熟悉的身影如同水墨画中晕染开的人影,一个个悄然浮现,带着生前的姿态与气息。</p>
蝴蝶香奈惠微微睁大了那双美丽的粉色瞳眸,蝶翅般的羽睫轻颤,环顾这奇异之所,最终目光精准地落在身旁的妹妹忍身上,眼中瞬间盛满了失而复得的惊喜与温柔。</p>
蝴蝶忍下意识地按向腰间的日轮刀,指尖落空让她微微一怔,她迅速蹙起秀丽的眉,锐利的目光扫过四周,警惕却又不失冷静,只是在与姐姐视线相接的刹那,那层冰冷的保护壳裂开了一丝缝隙。</p>
“唔姆!真是奇妙的地方!各位都无恙吗?”炼狱杏寿郎洪亮的嗓音打破了沉寂,虽被空间柔和了几分,却依旧充满了能驱散阴霾的蓬勃生命力。</p>
他挺直脊背,金红交错的发梢似乎都带着昂扬的斗志,目光灼灼地扫过每一位同僚与后辈。</p>
不远处,真菰和锖兔站在一起。锖兔几乎是本能地向前半步,将真菰护在身后,脸上惯常的爽朗笑容被惊愕与凝重取代,眼神锐利地评估着环境与潜在威胁。</p>
真菰警惕地环顾四周,小巧的脸上带着些许凝重。</p>
时透有一郎正死死攥着旁边比自己高出一截的弟弟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p>
他瘦削的身体紧绷着,像一只受惊的小兽,用警惕而排斥的目光扫视所有人,唯独在看向无一郎时,那眼神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与保护欲。</p>
无一郎则任由哥哥拉着,通透的薄荷色眼眸中逸出水光,“哥哥……”</p>
“大家……都在?!”甘露寺蜜璃猛地捂住嘴,绿色的眼眸因震惊而睁得圆圆的,脸颊瞬间染上羞赧的红晕,似乎为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而不好意思。</p>
出现在她旁边的伊黑小芭内沉默着,缠巾下的薄唇紧抿,那双异色的竖瞳最先关切地落在蜜璃身上,确认她无恙后,才如同最警觉的蛇般,冰冷而迅速地扫视全场,评估着每一个细节与潜在风险。</p>
粂野匡近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直到视线捕捉到不远处那个低着头、熟悉又陌生的少年——不死川玄弥。</p>
他的眼神瞬间凝固,嘴唇无声地颤动了一下,一个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p>
那就是实弥的弟弟!</p>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下意识地便朝着玄弥的方向迈出了脚步。</p>
悲鸣屿行冥感受着周围纷乱却熟悉的气息和声音,泪水流淌,“南无……”</p>
而在一个稍显偏僻的角落,氛围却截然不同。</p>
桑岛慈悟郎拄着拐杖,花白的眉毛紧紧拧着。</p>
他的身边,只站着一个人——狯岳。</p>
狯岳双臂紧紧环抱在胸前,这是一种极度防御的姿态。</p>
他眉头深锁,下颚紧绷,那双总是闪烁着不甘与算计的眼睛此刻充满了复杂难辨的情绪,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p>
当他的视线扫过悲鸣屿、炼狱等“柱”级存在时,他的身体有瞬间难以抑制的僵硬,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自卑、被审视的戒备与过往所有晦暗记忆交织成的应激反应。</p>
桑岛老爷子看看自己这个走入歧途的弟子,又望了望周围那些本该牺牲的孩子们,最终只是化为一声沉重到几乎化不开的叹息,目光中充满了无力回天的忧虑与哀伤。</p>
没有惊呼,没有骚乱。</p>
在场的所有人都曾是身经百战的战士,早已习惯了面对超乎想象的境况。即使内心波涛汹涌,表面也大多维持着极致的镇定。</p>
一种无形的意念悄然流入每个人脑海,平和却不容抗拒——观看,理解,无需言语。</p>
就在这时,前方的屏幕骤然亮起。</p>
屏幕中的影像开始飞速流转,快得几乎捕捉不清,却又奇异地让每一幅画面都深深烙印在观者眼中。</p>
那是一个陌生少女的身影,如同一道温暖而坚定的流光,穿梭于他们记忆中一个个染血的黑白瞬间,将悲伤的结局重新涂抹上生机勃勃的色彩。</p>
画面最终慢了下来,定格在那樱花飞舞的庭院。</p>
和乐融融的景象徐徐展开,每一个细节都洋溢着温暖的生机。</p>
产屋敷耀哉与天音夫人安然端坐,微笑着凝视着眼前喧闹的孩子们。</p>
炭治郎、祢豆子、善逸和伊之助在追逐嬉闹;富冈义勇与锖兔、真菰安静地坐在一旁品茶,锖兔偶尔大笑着拍拍义勇的背;蝴蝶姐妹带着香奈乎在照料花草,忍的脸上是罕见的、全然放松的柔和笑意。</p>
炼狱杏寿郎正大声地对时透兄弟说着什么,无一郎安静地听,有一郎则别别扭扭地反驳着,嘴角却有一丝上扬;甘露寺蜜璃开心地将一个樱饼递给伊黑小芭内,伊黑小心地接过,绷带下的面容柔和了许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