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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复位”用得实在是妙绝。李神通当初兵败,这“使职”自然就丢了,如今被窦建德的旧部“请”回去,既保全了皇叔的颜面,又给河北归顺披上了一层“民心所向”的金粉。</p>
李渊嘴角也忍不住向上弯了一下,赶紧端起茶盏掩饰。他这堂弟,打仗的本事……嗯,有待商榷,但这运气和躺赢的功夫,着实令人叹服。</p>
“冯士羡……倒是个识时务的‘妙人’。” 李渊把“妙人”二字念得别有韵味,“淮安王呢?他就这么……‘复位’了?”</p>
“回陛下,淮安王殿下体恤河北民情,应博州军民所请,已……呃,复位慰抚山东使。” 屈突通念到这里,语气明显轻快起来,带着点见证奇迹的不可思议,“殿下持节进驻博州,传檄四方。窦建德旧部,如洺州袁子干、冀州麹棱、贝州戴元祥、魏州潘道毅等,闻风归附!旬月之间,邢、贝、魏、冀、深、赵、沧、瀛、恒、定、易、幽等三十余州印信图册,尽数送达博州!窦建德旧境,至此悉平!”</p>
“善!” 李渊这次是真心实意地赞了一声,脸上笑容绽开。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李神通这趟“慰抚”之行,效率高的离谱,成本低的惊人!冯士羡这“推举”简直是神来之笔,一份泼天大功,就这么丝滑地落到了李唐宗室头上,省了他多少兵马钱粮!</p>
“拟旨!嘉奖淮安王李神通,抚定河北,厥功至伟!擢冯士羡……嗯,仍为博州刺史,加云麾将军,赏锦缎三百匹,金五百两!”</p>
这二次封赏之厚,远超王世辩,殿内群臣心知肚明,这才是真正“捡”到的大便宜,连忙齐声颂扬:“陛下圣明!天佑大唐!”</p>
时间倒回半月前,河北博州(今山东聊城)。五月的日头同样毒辣,晒得博州刺史府邸的青砖地都仿佛要冒烟。刺史冯士羡,这位前窦建德麾下的能吏,正对着桌案上一份墨迹未干、措辞极其肉麻的“劝进表”发愁。表里把李神通的“仁德”、“威仪”夸得天花乱坠,就差直接说他是“天降伟人,河北救星”了。</p>
看罢,冯士羡挠了挠头,问旁边的心腹主簿:“老赵,你说……咱们这么写,会不会显得太……那个了?淮安王他……信吗?”</p>
主簿老赵是个精瘦的小老头,闻言翻了个白眼,蘸了蘸劣质墨汁,头也不抬:“刺史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肉不肉麻?您看看外头!” 他指了指窗外,“窦大王(建德)的骨头都能敲鼓了!夏国早就成了泡影!人家唐庭秦王李世民在河南把王世充收拾得服服帖帖,下一个轮到的就是咱们河北这些没娘的娃!淮安王他老人家就在咱们博州地界上溜达呢,身份多尴尬?咱得给他老人家一个体面台阶下啊!”</p>
他放下笔,凑近冯士羡,压低声音,带着点市井智慧的精明:“您想啊,是咱们‘恭请’他老人家‘复位’主持大局好听?还是等他老人家自己灰溜溜跑回长安,或者等着秦王殿下带着玄甲军过来‘慰抚’咱们好看?秦王那‘慰抚’,可是带着刀把子的!咱得识相!这劝进表,就是咱博州上下给淮安王殿下递的梯子,也是给咱们自己买的护身符!写得越肉麻,越显得咱心诚!殿下他老人家看了高兴,在唐朝皇帝面前美言几句,不比啥都强?您就当是……给庙里的菩萨贴金身,话不怕好,心诚则灵!”</p>
冯士羡被老赵这一套“庙里贴金身”的理论彻底说服了,咬咬牙:“行!就这么写!再添两句,就说博州父老‘日夜翘首,泣血以盼’,‘非殿下李神通无以安河北’!” 他顿了顿,又想起关键问题,“对了,府库里……还有多少值钱玩意儿?窦大王以前藏的,还有咱们自己的家底?”</p>
老赵嘿嘿一笑,露出几颗黄牙:“大人放心!值钱的金银细软,早就归置好了,装了好几大箱!”</p>
次日清晨。李神通带着他那支人数不多、士气也谈不上高昂的刚做完俘虏的部队,在博州城外扎下营,就见到博州城门大开。刺史冯士羡领着全城有头有脸的官吏士绅,穿着最体面的官袍,敲锣打鼓,抬着沉甸甸的箱子,浩浩荡荡地过来了。</p>
冯士羡离着老远就扑倒在地,双手高举那份精心炮制、油光水滑的劝进表,声音洪亮,感情充沛,带着哭腔(可能是被日头晒的):</p>
“博州阖城军民,泣血叩请淮安王殿下复位慰抚山东使!河北板荡,万民倒悬,唯殿下仁德,可安黎庶!吾等愿倾府库,效犬马,惟殿下马首是瞻!”</p>
李神通被这阵仗弄得有点懵。他这段时间在河北地界上确实有点尴尬,仗打输了,成了俘虏,好不容易被放出来,身份不上不下。看着眼前这黑压压一片磕头的人,听着那肉麻到骨子里的吹捧,再看看那几大箱……呃,是“心意”,他心头那点残存的尴尬和郁闷,瞬间被一种奇妙的熨帖感取代了。</p>
他努力板着脸,维持着皇叔的威仪,清了清嗓子,伸手虚扶:“冯刺史请起,诸位请起!本王……既蒙河北父老如此厚爱,敢不从命?这慰抚山东之责,本王……就勉为其难,再担起来吧!” 他说“勉为其难”时,嘴角那点压不住的笑意,比博州五月的阳光还要灿烂几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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