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的送货，二平跟杨福安都没吱声，默认让小孙去。</p>

一是他认识路，另外也想着不去争主家可能给的仨瓜俩枣。</p>

再加上同一个胡同，小孙还能回家看一眼。</p>

老钱自打吃完饭，就猫在财务室里，拿了两张旧报纸看了起来。</p>

这些个小九九，他是向来不插手。</p>

小孙也明白店里的哥几个在照顾他，一切都在不言中，肩膀上垫块衬布，背着就出门了。</p>

这一趟走的，时间既不长也不短。</p>

看小孙回来时的神色，有些古怪。</p>

店里有人，二平看了眼，也没有立马问个究竟。</p>

反正小孙那性格，真有什么事儿，不用问自个儿都会全倒出来。</p>

等人走了之后，小孙反倒犹豫了半天，杨福平搭话：“怎么了？看见什么稀罕了？”</p>

小孙张张嘴，不知从何说起，干脆从送粮食进门开始，描述了起来。</p>

“刘五跟朱寡妇不是合家了嘛，虽说俩人是搬一起了，但是刘五那就赁了一间屋！</p>

朱寡妇家倒是有两间，还是自己家的。</p>

所以办完事儿之后，朱寡妇家的俩孩子还住在原来的屋里。</p>

朱寡妇跟院儿里人说，俩人是正经一起过日子了，所以孩子们归刘五养，得跟着一起吃饭，但是住的话，还得分开。</p>

毕竟一个是朱家门，一个是刘家炕。</p>

反正现在是一个大院儿住着，刘五那间房也没退。</p>

平日里刘五不回去，朱寡妇就还回朱家那两间房收拾屋子干点儿缝缝补补的活儿。</p>

要是刘五回来，那朱寡妇就带着俩孩子一起去吃吃喝喝。</p>

晚上送回去孩子，再跟刘五过夜。</p>

我今儿去的时候，朱寡妇做中午饭呢，倒是用的刘五的家伙事儿。</p>

看见这五十斤玉米面儿，嘴角还撇了下，看样子是想吃点儿精粮，不想吃粗粮。</p>

不过这大姐也不吝啬，直接赛我个玉米面儿窝头，不掺菜的那种。</p>

想着不耐放，我就扔家了。</p>

说实话，挺喧腾，应该掺了白面儿了。”</p>

杨福平不解道：“给个窝头不挺好吗？真扔你个铜子儿还换不来个窝头呢！”</p>

小孙挠挠头：“我不是讲究给的多少。</p>

就是不给，不也得送货嘛。</p>

我就是一时有点儿想不明白，之前那俩人也不是没睡过，现在这么一整，没多大区别啊。</p>

我奶奶说，朱寡妇冬天的时候，说睡不惯刘五的铺盖，直接把刘五刚置办的一套崭崭新的新棉花铺盖，换成她自己睡的陈棉花被褥了。</p>

新的那套，就摆在朱寡妇小儿子的炕上······”</p>

二平没等说完，就嗤笑了两声：“多明显的事儿啊，这朱寡妇就是想找个拉帮套的，私下指定还给刘五画饼，说以后再给他生个儿子呢！”</p>

小孙点头：“这个倒不是私下里，朱寡妇明着说，一个院儿的人都知道，俩人准备再要个孩子，还说为了给没影儿的孩子攒家底儿，不让花钱大手大脚！</p>

刘五这段时间，兜里连个酒钱都找不见。</p>

你看今天的那件儿坎肩儿，哪是拉过包月的车夫啊。”</p>

二平噎了下：“那不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p>

想当年，睿亲王多尔衮都没干成的事儿，刘五哪来的勇气觉着自己能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