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歪嘴的离开，仿佛给这个静止的院子按下了启动开关。</p>

从屋里，院儿外，夹道里不一会儿冒出来了好几个人。</p>

探头探脑的看向小孙家的房间。</p>

小孙还没回来，杨福平仨人也不好一直坐在屋里。</p>

毕竟一屋子的女眷，炕上上有没有没穿裤子的还不知道。</p>

好在没人敢凑上来。</p>

杨福平跟老钱身上连个补丁都没有，一看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p>

吹了会儿冷风，小孙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p>

冲进院子，一看到老钱，瞬间腿一软：“我娘？”</p>

老钱赶紧回他：“没事儿，家里人都没事儿。”</p>

多余的话一句也没说，小孙擦了把汗，松了口气，又把老钱给迎了进去。</p>

院儿里有年纪大点儿的婶子堆了一脸的笑问道：“大贵啊，这是家里来亲戚了？”</p>

小孙顾不上寒暄，支吾了一声：“不是亲戚，我这家里还有事儿，等回头有空了再说。”</p>

说着抬腿进了屋，跟在后面的婶子也识趣的扭头就走。</p>

大白天的门一关，也就窗台边儿上能亮堂点儿，屋里只能说是不会认错人。</p>

大冬天的西厢房不进光！</p>

等小孙进屋喘了口气，老钱才开口道：“今儿算是怎么茬儿事儿？一总的几块大洋，就是家里困难，跟店里大家伙儿张张嘴，周转下，也不至于在高利贷那一直挂着啊。</p>

那是个什么地方？别看你就这么点儿小钱，等拖上个一两年，卖房子你都还不上！”</p>

老钱说这话是有原因的。</p>

按时下的物价跟消费水平，就小孙家这一家子，光是吃喝紧紧巴巴的三四块儿大洋也就够了。</p>

卫东家就是再抠门，新历年前正式开饷之后，小孙一个月也能挣上约莫七八块儿大洋的法币，就这还不算隔三差五出去送货，主家给的赏钱！</p>

中午又供顿饭，细算下来比同一条街上其他店里一个月开十块大洋的小伙计还划算呢。</p>

平日里就是手再怎么松，怎么也不会沦落到让人用三四块儿大洋拿捏亲妹子啊！</p>

老钱一开口，站在角落里的小孙娘手捂着嘴呜呜的哭了起来。</p>

老钱有些坐不住了，这刚把门关上，家里的老娘就哭。</p>

于是张口道：“二平，把门开开，大白天的没个亮儿，还挺不适应。”</p>

二平赶紧上去把门打开。</p>

门外一个人差点儿闪了进来。</p>

小孙一看，还是刚才的婶子，只见人家嬉皮笑脸的描补：“哎呀，都是一个院儿住着，我听见哭了来看看怎么回事儿。”</p>

这都是屁话，小孙娘哭是刚哭。</p>

偷听的这位，谁知道站门外面听多久了。</p>

可伸手不打笑脸人。</p>

小孙只好拉着脸把人送走。</p>

回来叹口气：“娘，你也别哭了，要哭不得轮到我哭吗？”</p>

小孙娘一听这话，一捂脸扭头进了里屋。</p>

外面就剩下小孙四个人，老钱就问的更直白了：“家里一分钱都没留？”</p>

小孙搓搓脸：“留不住啊，去年我爹生病，也没想着会是大病，土方子用完了，没扛住，说是去看大夫，拿钱的时候才发现，家里就剩下一把铜子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