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一下,
“不过...决定权在你。
“我握紧玉佩,母亲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回响:“真正的力量源于接纳,而非舍弃...
“也许,我不必完全放弃自我才能成为通灵者。也许,答案一直就在母亲留给我的这些物品中。
“我需要再研究一下九鼎和玉佩,
“我最终说道,
“然后再决定是否洗脉。
“张九川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明智的选择。时间还有五天...足够你考虑了。
“回临潼的路上,九鼎缩影安静地躺在我的包里,偶尔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在与什么遥远的东西共鸣。骊山在夕阳下呈现出暗红色,如同一头沉睡的巨龙。而我知道,这头巨龙即将醒来。天地桥梁许一山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茫茫白雾中。脚下是光滑如镜的水面,每一步都会激起涟漪,却不会下沉。远处,九座青铜鼎悬浮在空中,排列成奇特的星图。
“这是哪里?
“他喃喃自语,声音在水面上回荡。
“这是徐福留下的记忆之境。
“许一山猛地转身,看到一个身着素白长袍的老者站在他身后三米处。老者面容清癯,白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起,腰间挂着一枚青玉令牌——上面刻着
“徐
“字。
“您是...徐福?
“老者微微一笑:“只是一缕残念罢了。三千年了,终于有人带着完整的九鼎来到这里。
“许一山低头,发现自己的右手掌心浮现出九鼎的微缩图案,正散发着淡淡的青光。
“龙心不是祸害,对吗?
“他突然问道。徐福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比我想象的领悟得更快。不错,龙心从来不是灾祸之源,它是连接天地的桥梁。
“水面突然波动起来,浮现出一幅幅画面:远古时期,巨大的龙形生物在天地间翱翔;先民们通过龙心与自然沟通;后来,恐惧让人们开始封印这种力量...
“三千年劫是什么?
“许一山追问。徐福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天地灵气循环的周期。下一次就在三日后的月全食...必须有人引导龙心力量重建桥梁,否则...
“老者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见:“...否则平衡将永远打破...
“
“等等!怎么引导?代价是什么?
“许一山急切地伸出手,却抓了个空。周围的景象开始崩塌,九鼎的光芒越来越刺眼——许一山猛地坐起,额头撞上了坚硬的东西。他痛呼一声,发现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正躺在研究所的临时床铺上,而刚才撞到的是床头的九鼎复制品。
“做噩梦了?
“张九川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老人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脸上带着许一山熟悉的温和笑容。但此刻,这笑容却让他想起梦中徐福最后的表情——那种欲言又止的复杂。
“不是噩梦...是预知梦。
“许一山接过咖啡,直视张九川的眼睛,
“我见到徐福了。
“张九川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咖啡在杯中荡起小小的波纹。
“哦?他说了什么?
“许一山没有立即回答。他起身走到窗前,外面天色已暗,一轮满月悬在夜空中,边缘已经开始出现淡淡的暗影——月食的预兆。
“他说龙心是天地桥梁,不是什么祸害。还说三千年劫就在三天后...
“许一山转身,突然话锋一转,
“张教授,你认识徐巿吗?
“咖啡杯从张九川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许一山看着张九川瞬间苍白的脸色,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你果然认识。
“许一山轻声说,
“不只是认识,对吗?你是他的...门徒?
“张九川缓缓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这个动作像是在争取时间。当他重新戴上眼镜时,眼神已经变得陌生而疏离。
“我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暴露。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是的,我是徐巿的弟子,秦朝最后一代方士。当年主张利用龙心的建议...确实是我提出的。
“许一山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墙壁。三年来,这个他一直视为导师的老人,竟然隐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
“为什么现在才...
“
“因为我也被骗了。
“张九川苦笑,
“徐巿告诉我龙心能带来永生,却没说是以牺牲天地平衡为代价。等我发现时,已经晚了...所以我选择沉睡两千年,直到现代才醒来,就是为了弥补这个错误。
“许一山的大脑飞速运转,将这段时间的线索串联起来:张九川对古代文献的熟悉程度、他对九鼎的执着、那些看似直觉实则是经验的判断...
“所以这次你是想...
“
“彻底封印龙心。
“张九川斩钉截铁地说,
“不能再重蹈覆辙。
“许一山摇头:“但徐福说龙心是桥梁,不是祸害。如果彻底封印...
“
“你宁愿相信一个梦,也不相信与你共事三年的我?
“张九川突然提高音量,这是许一山第一次见他失态。两人对峙间,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研究所。广播里传来急促的声音:“紧急情况!龙心能量异常波动!所有人员立即撤离!
“许一山冲向监控屏幕,只见代表龙心能量的曲线正在急剧上升,已经突破了安全阈值。而更可怕的是,九鼎的微型复制品全部悬浮到了空中,开始围绕着中央的龙心旋转。
“开始了...
“许一山喃喃道,
“三千年劫提前了。
“他转身就要往外跑,却被张九川一把拉住:“别去!太危险了!
“许一山挣脱开来:“我必须去!徐福说需要有人引导这股力量!
“
“你会死的!
“张九川吼道,
“没有人能承受龙心的全部能量!
“许一山在门口停下,没有回头:“也许不必承受全部...只要找到血脉融合的新方法。
“说完,他冲向了实验室核心区。实验室里已经一片混乱。龙心悬浮在中央防护罩内,散发着刺目的金光。九鼎复制品环绕着它高速旋转,发出嗡嗡的共鸣声。防护罩上已经出现了裂纹。许一山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这是他从自己血液中提取的特殊血清,结合了南北两派血脉的特征。理论上,它可以在不完全
“洗脉
“的情况下调和龙心能量。
“希望这个理论是对的...
“他喃喃自语,准备在防护罩破裂的瞬间注入血清。就在这时,张九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住手!
“许一山回头,惊愕地看到张九川手持一把古老的手枪——那造型明显不是现代武器,枪身上刻满了符文。
“那是...
“
“秦朝方士的'封灵铳'。
“张九川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专门用来封印异常能量体。我本不想用这个,但你太固执了。
“许一山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要...杀了我?
“
“不,只是让你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张九川举起枪,
“等龙心暴走,九鼎的自动封印机制就会启动。这是最稳妥的方案。
“许一山突然笑了:“你还在骗自己。九鼎根本不是封印装置,它们是调节器!徐福留下的信息很明确——龙心需要引导,而不是封印!
“防护罩上的裂纹越来越多,金光从缝隙中渗出,照亮了两人对峙的身影。
“你不明白...
“张九川的手在颤抖,
“两千年前的错误...不能再...
“一声脆响,防护罩彻底碎裂。龙心的金光如洪水般涌出,瞬间充满了整个实验室。许一山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整个人被拉向龙心的方向。千钧一发之际,他做出了决定——不是抵抗,而是主动迎向龙心,同时将血清瓶砸向自己的胸口!玻璃碎片划破皮肤,血液混合着血清在金光中形成奇特的纹路。许一山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重组。他的视野被金色充满,耳边响起远古的龙吟...恍惚中,他看到张九川放下了枪,脸上浮现出释然的表情。老人缓缓跪下,从怀中取出真正的微型九鼎——不是复制品,而是徐福当年制作的原始法器。
“原来如此...
“张九川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不是封印...是引导...
“九鼎发出耀眼的青光,与龙心的金光交织在一起。许一山感到自己成为了两种能量的交汇点,痛苦逐渐转变为一种奇妙的平衡感。他看到了——远古时期人类如何通过龙心与自然对话;天地灵气如何通过这种连接循环;后来恐惧如何切断了这种联系...
“桥梁...
“许一山明白了。他张开双臂,任由两种能量通过自己的身体流通。皮肤上浮现出龙鳞般的纹路,又渐渐隐去。当光芒终于减弱时,许一山发现自己漂浮在实验室中央,龙心已经不见踪影。不,准确地说——龙心已经与他融为一体。他能感觉到它在自己体内平稳地跳动着,就像第二个心脏。张九川瘫坐在地上,九鼎散落在他周围,已经失去了光泽。
“我错了...
“老人喃喃道,
“两千年的执念...差点又酿成大错...
“许一山缓缓落地,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我们都有错。但现在,我们有机会弥补。
“张九川抬头看他,老泪纵横:“代价是什么?与龙心永久连接...
“许一山摸了胸口,那里有一个淡淡的龙形印记:“自由,也许还有寿命。但比起天地平衡,这点代价算不了什么。
“窗外,月食已经结束,满月重新变得皎洁。星光似乎比往常更加明亮。三天后,当许一山站在研究所屋顶看着日出时,林悦走到他身边。女考古学家已经知道了大部分真相。
“所以,你现在算是...半人半龙?
“她半开玩笑地问。许一山笑了笑:“更像是带着龙心的普通人。
“他转向林悦,
“张教授呢?
“
“今早递交了辞呈。说要回终南山闭关。
“林悦叹了口气,
“他留给你这个。
“她递过一个木盒,里面是一卷竹简——徐福当年东渡前留下的完整记录。许一山轻轻抚摸竹简,突然皱眉:“等等,这最后一段...不是徐福写的。
“竹简末尾有几行小字,墨迹明显较新:“天地桥梁已成,然劫数未尽。西南三千里,另有玄机...
“林悦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张教授的笔迹?
“许一山望向西南方向,体内的龙心突然跳动加速,仿佛在呼应什么未知的存在。
“看来我们的旅程还没结束。
“他轻声说。远处的地平线上,新一天的太阳正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