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北京郊外的一片荒山上,我握着洛阳铲的手已经磨出了水泡。
张九川这个老头子简直是个魔鬼教练。
“手腕放松,不要用蛮力!
“张九川的拐杖毫不留情地敲在我的手肘上,
“洛阳铲是探土的,不是挖土的!
“我咬着牙调整姿势,将铲头以特定角度插入地面。这次顺利多了,铲杆一节节深入地下,直到第五根接上去时,手感突然一变——铲头碰到了硬物。
“有了!
“我兴奋地喊道。张九川摇摇头:“别急着高兴,带上来看看。
“我小心地抽出洛阳铲,铲头带出的土样呈现明显的分层变化——上层是普通的黄褐色土壤,中间有一层白色石灰,最下面则是掺杂着木炭和碎陶片的五花土。
“汉墓,小型,保存完好。
“张九川捏起一撮土在指尖搓了搓,又闻了闻,
“没有水浸痕迹,但...
“他突然将土撒向空中,观察飘落轨迹,
“有轻微塌陷,墓室结构可能受损。
“我目瞪口呆:“就凭一把土能看出这么多?
“
“这叫'望气',南派基本功。
“张九川从怀中掏出铜蟾,放在地上。铜蟾背上的七星微微发亮,指向东南方向。
“去,在三十步外做个标记。
“我按指示做完,回来时看到张九川已经摆开了几件奇怪的工具:一个铜制罗盘、一根细长的铜针,还有一个小巧的青铜铃铛。
“今天教你'闻穴',
“他拿起铜铃轻轻一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地下空腔会对特定频率的声音产生共鸣。
“我学着他的样子摇晃铃铛,却只听到单调的铃声。张九川嗤笑一声:“蛮力!要用手腕的巧劲,三轻一重,模仿地脉波动。
“经过半小时的练习,我终于掌握了技巧。当铃音以特定节奏响起时,我能感觉到脚下传来微弱的震动反馈,就像大地在回应我的呼唤。
“不错,有点天赋,
“张九川难得地夸了一句,
“现在试试这个。
“他递给我一根细长的铜管,一端是喇叭口,另一端是耳塞状的凸起。
“贴在地面听,这叫'地听',能捕捉地下十几米深的动静。
“我趴在地上,将铜管贴紧地面,耳朵凑近听筒。起初只有模糊的嗡嗡声,但随着我调整角度,声音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种奇特的流水声,但节奏很不自然。
“地下河?
“我猜测道。
“错!是防盗的流沙机关。
“张九川收起工具,
“汉墓常用这种设计,盗墓贼挖到流沙层,瞬间就会被活埋。
“我背后一阵发凉。如果没有专业指导,我可能已经兴致勃勃地开始打盗洞了。
“盗墓四法,望闻问切,
“张九川一边收拾工具一边说,
“望是观地形气势,闻是听地下动静,问是查史料典籍,切是最后的下手挖掘。你现在连'望'的门都没入。
“太阳完全升起时,我们结束了上午的训练。回城的路上,张九川带我拐进一条偏僻的小路,来到一个看似普通的农家院前。他按照三长两短的节奏敲门,里面传来沙哑的回应:“天晴带伞?
“
“下雨收衣。
“张九川对上了黑话。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满脸刀疤的壮汉探出头来,警惕地打量着我们。
“老张头,好久不见。这位是?
“
“我徒弟,许一山。
“张九川推着我进门,
“带他见见世面。
“院内别有洞天——三间平房打通成一个宽敞的展厅,玻璃柜里陈列着各种我见过或没见过的工具:精钢打造的探阴爪、可折叠的分土剑、带指南针的登山镐,甚至还有几把造型古怪的枪械。
“老刀,现在管得严,你这些东西...
“张九川扫视着展柜。刀疤脸老刀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金牙:“放心,都走了正规户外用品的手续。
“他转向我,
“小兄弟,第一次来?
“我点点头,眼睛却盯着角落里一套精巧的青铜工具——那造型,简直和铜雀、铜蟾如出一辙!老刀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脸色突变:“那套不卖!
“
“拿出来看看。
“张九川突然严肃起来。老刀不情愿地打开锁柜,取出那套青铜工具。近距离看,这是一组五件套:铲、针、钩、尺、镜,每件上都刻着细密的符文。
“哪来的?
“张九川声音低沉得可怕。
“上周一个陕北老农送来的,说是祖传的...
“老刀额头冒汗,
“怎么了?
“张九川拿起青铜铲,在柄部找到一个几乎被磨平的标记——一个山形符号,与铜雀背面的标记一模一样。
“北派搬山会的镇派之宝,'五灵开山器',
“他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