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俯下身,贴心的为楚禾擦着汗,嘴里还要说着风凉话,“阿禾这么弱,还要跑的这么急,累着了吧。”
楚禾瞪他一眼,“还不是怪你太慢了!”
他实在是毫无干劲,一会儿说要带她看路边上的野花,一会儿说要与她一起看星星,只怕看完野花,看完星星,这边就斗得两败俱伤了!
桑朵眼珠子一转,抓着苍砚又想溜。
楚禾急得喊出声:“等等,你们别又跑了!”
阿九打了个响指,周围忽然浮现出成千上百的绿色眼睛,那一双双兽眼满是贪婪与戾气,似是饿了不知多长时间,急着想要饱餐一顿。
桑朵身体一抖,躲在了苍砚身后。
最后,是拖着沉重的身躯匆匆赶来的马猎户,他见到李芙蓉眼前一亮,“小姐,你没事吧!”
李芙蓉退后两步,“你是什么人?”
马猎户反应过来,收敛了外露的情绪,说道:“十几年前,我还在这座山上见过小姐,您与兄长走散,迷了路,是我给你指的方向。”
那是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了,李芙蓉只有模糊的记忆,被马猎户这么一说,她脑海里的记忆顿时清晰不少。
“是你!”李芙蓉惊喜的从方松鹤身后走出来,“我还记得当时有位好心的叔叔给我指了下山的路!”
马猎户目露欣慰,“一转眼,小姐都长这么大了。”
李芙蓉道:“还没来得及谢谢大叔呢,多亏了你,我才能被哥哥找到!”
也不知是她话里的哪个字眼让傀儡有了反应,竟然令他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
“苍砚!”桑朵赶紧把傀儡拉回来,用眼神告诉他不能轻举妄动。
马猎户忽的一愣,“你唤他什么?”
桑朵不配合,“我唤他什么,关你什么事?”
“苍砚……你叫苍砚!”马猎户十分激动,竟然也不怕苗疆人了,而是冲到苍砚面前,把苍砚从头到脚,清楚的看了好几遍,“像,这么像,我早就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他又惊又喜,难以自抑。
桑朵把苍砚拉到身后,嘴里嘀咕,“神神叨叨,像个疯子。”
方松鹤看看李芙蓉,再看看苍砚,他直截了当的问:“这位苍砚公子,是否就是十五年前被灭门的苍家遗孤?”
马猎户突然一愣,他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另一旁置身事外的苗疆少年,他恐慌的摇头,“不,他不是,苍家的人都死完了!”
他这急于否认的紧张态度,显然有问题。
阿九嗤笑一声,不把蝼蚁满是破绽的谎言放在心上。
“苍家?”李芙蓉奇怪的问,“什么苍家?”
楚禾干脆利落的说道:“马猎户,你如今已被邪祟盯上,我们抢在他们之前找到你,为的是保护你想保护的秘密,背后显然有人在追查当年逃出去的苍家人,与我们合作,你想要保护的人才能得到更大的保障,更何况……”
楚禾跑到方松鹤身边,双手一伸,“这可是鼎鼎大名的方松鹤,方大侠呢!”你就算不信我们,也总得信方大侠吧!”
方松鹤略微不自在的清清嗓子,双手抱剑,正气凛然。
李芙蓉皱眉盯着方松鹤的侧影,觉得这身板看起来好像有些眼熟。
听到方松鹤的名字,马猎户果然神情有所松动,然而再看向那少年,他又讳莫如深,不敢多提一个字。
楚禾又跑回阿九身边,用更浮夸的语气介绍,“这可是文武双全、德才兼备,又心地善良、聪明机智、大方无私,还当过村医的阿九大夫!”
一连串的四字成语,比夸方松鹤的一个鼎鼎大名多了不少,阿九眉眼微抬,很是得意。
楚禾下一句却是:“阿九虽是苗疆人,却与别的苗疆人不一样,因为人品极佳,很是与方大侠投缘,因此两人都结拜为了异姓兄弟!”
“马猎户,你就算信不过阿九,那也得相信鼎鼎大名的方大侠的义弟吧!”
“咳。”方松鹤不自然的再清下嗓子,腰板挺得更直了些。
阿九扯了一下唇角,“呵呵。”
方松鹤此人,名声实在是太好,在很多人眼里,他简直就是“正义”的代名词。
李芙蓉眉头越皱越深,越发觉得这个青年的身影有些熟悉,她挪到青年身后,摸着下巴,盯着他的背影,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又一遍。
电光火石间,她眼眸睁大了一分。
马猎户看看方松鹤,又看看阿九。
楚禾勾着阿九的小拇指,轻轻的摇摇,再冲着他眨眨眼,眉眼一弯,笑容明媚灿烂。
阿九心中的不爽消失无踪,微微偏过脸,他低低的“哼”了一声,“如果我真想知道什么,我有上百种方法可以逼你开口。”
他现在还什么都没做,足以证明他是个“好人”。
马猎户犹豫许久,终于开口,“十五年前,苍家遭遇灭顶之灾,我与大牛外出归来,见是火海滔天,思及家主在我们无处可去时的收留之恩,冲了进去想要救人,然而,里面的人都死了。”
那些人死相凄惨,血肉模糊,像是被虫子啃食了骨头,早已经分辨不清谁是谁。
他们忍着惊骇,只在后院的枯井里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小姐。
杀人的人,没人能够猜的透他究竟有多少可怕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