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草扇坏了也没能编新的，昨晚纳凉赏月仍旧用破烂扇子，草席也要编。</p>
郑则太忙了，他根本没空去割灯芯草，阿爹要收猪杀猪出摊，这是家里的老本行，是主要收入来源，不能断。阿娘里里外外都要忙，她更没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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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舟可以割，他去割。</p>
“幸好有阿爹，阿爹真是个厉害汉子。”</p>
郑则起床时只有阿娘在家缝鞋袜，郑大娘抬头看他，儿子睡得眼皮发肿，“你夫郎去溪边割灯芯草了，说晚点回来。”</p>
“嗯。”郑则皱眉猜想，他肯定是小捆小捆背回来。等人回来再说。</p>
吃过早饭，他先去有田婶子家买豆腐渣，有田婶子擦擦手笑道：“则小子啊，来晚了！豆腐渣有是有，不过只剩小半桶，一文钱你拿走吧。”</p>
他只好再去曹酒头家买半桶晾晒过的酒糟，拿回家泡水，和豆腐渣一起拌了点糠麸搅成两桶，再挑去村西水田喂鱼。</p>
水田鱼苗长得慢，郑则先前和林家兄弟商量后决定撒豆渣、米糠、糠麸等物喂养。</p>
虽然会增加一些成本，但能让鱼在打捞前贴一层秋膘，到时也好卖。</p>
郑则蹲在固定喂鱼的鱼坑前，往水面投放鱼食，麦糠搅拌酒糟沾水慢慢化开，不多时，有鱼悄悄游近，接着浮头张嘴吃鱼食。</p>
“吃吧，多吃点，长肥些。”好卖钱。</p>
返家正巧碰见周舟回来，他和鲁康孟久一人背一个装满草的背篓，郑则快步走到他身边放下空桶，接过背篓。</p>
“郑则，你醒啦，睡得好吗？”周舟热得小脸通红，笑眯眯朝人笑道。</p>
“嗯，睡得好。灯芯草剩下的我去割。”</p>
周舟抬头看天色，朝阳灿烂，今日也是大晴天，他说：“不要，我要和你一起去，回家正好晒笋干。”</p>
活就是这样，一个人多干点，另一个就可以少干点。他不想只让郑则一个人辛苦。</p>
进院先把灯芯草铺在地上晾晒，两人喝过水后，郑则翻出草帽帮他戴好，这一瞧发现他脸上有红痕，“怎么有道印子？”</p>
他夫郎脸嫩，印子出现在脸上特别明显，郑则皱眉弯腰细看。</p>
周舟有些不好意思，抓住他的大手说：“哎呀，睡觉压出来的。”</p>
郑则这才放松表情和他一起笑开。</p>
两人出门后，周爹慢慢挪来郑家。到点了，是时候上工了，“鲁康——走！”</p>
鲁康却背着布袋，挠挠头说：“年叔，大哥今早喂过鱼了，大伯外出收猪，我得和孟久去水田除草。”</p>
周爹听罢大手一挥，自信发言：“成吧，没事，那我自个儿去。”说完带着两只狗挪步慢慢往村西走去。</p>
割回来的灯芯草直溜整齐，院子要晒笋干，夫夫俩便背去新房晾在中庭。</p>
青石板地板干净又宽敞，不用白不用。</p>
周娘亲坐在观荷亭刺绣，见夫夫俩戴着草帽辛苦翻晒灯心草，她起身说道：“厨房里有粥，井里冰着绿豆汤，你俩喝点歇歇吧，啊。”</p>
外面日头正盛，两人都走两三趟了，周娘亲看儿子红彤彤的脸蛋，止不住地心疼。</p>
可惜老马驾车去镇上干活了，不然马车一次就能拉齐全。</p>
“阿娘，没事，我戴着、”</p>
周舟话还没说完，周爹的声音从前院焦急传来：“小则——小则快来，出大事了！”</p>
周爹简直拼了老命快步赶回家，累得额头后背全是汗。郑则反应快，他跑到篱笆门口扶住人：“爹，你慢点说。”</p>
“哎呀！鱼全翻白肚了，你快去看吧！”</p>
他前头好不容易挪到村西水田，结果远远瞧见稻谷水沟白白一片，纳闷走近一瞧，直接惊出一身冷汗。</p>
鱼怎么全翻白肚了！</p>
只好又马不停蹄赶回家，路上只敢歇了一趟！要知道他走来时可是歇了三四趟啊，可真是吓坏了。</p>
周舟吓得脸蛋发白，慌张重复：“鱼翻白肚！！！”</p>
郑则听后脸色一沉，说他这就去看看。</p>
这两亩鱼苗一家人可是出了大力气照料，鲁康日日都去田里喂食，周爹搬来响水村后也一天不落去瞧上一眼。</p>
养了大半年，临了可别功亏一篑。</p>
郑则立马往村西方向走，走着走着跑起来，但没跑几步，他突然顿住返回。</p>
停在原地的三人瞧见他脸色不似先前那般沉重，周娘亲问：“可是忘了什么东西？”</p>
“没忘阿娘，”他背对着周爹蹲下，脸上带了些笑意回头说：“爹还去吗，我背你。”</p>
“别担心，鱼可能是'醉'了。”</p>
周舟听罢跑回荷花池拿竹竿，中途还颇有气势地挥动竹竿，敲了一下凑热闹的大鹅脑袋：“去去，打！”</p>
一行人赶到水田边探头一看，鱼确实是翻着肚子白花花一片，郑则话是这么说，但心里同样七上八下。</p>
他接过竹竿往水里小心戳动，鱼没察觉人靠近，直挺挺翻白肚子，但被竹竿这么一戳一碰，像是突然惊醒一般立马翻身逃窜。</p>
“啊啊动了！鱼动了！”周舟高兴喊道。</p>
郑则连续戳了一会儿，鱼群反应都是如此，吊着的心终于安稳落肚。</p>
幸好今早喂的酒糟晒过，量不多，还掺杂半桶豆渣和一桶糠麸……夫夫俩往另一亩水田走去查看。</p>
周爹大大松一口气，自己走到石块这头一屁股坐下。这几个月啥也没学会啊，“嗐，种田种不明白，养鱼养不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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