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定抬头看,眼前的小枣树不再是周舟刚离开时的光秃萧瑟模样,延展伸长的枝条节点长出嫩绿的叶子,已有簇拥势头。</p>
周舟小心摸了摸叶子,心里难掩的欢喜,郑则给他种的小枣树在慢慢长大</p>
想郑则了,他低头问孟辛:“大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p>
孟辛摇头。</p>
郑大娘把五只鸭子放出后院,嘎嘎叫的小鸭立马四散逃开,像没头苍蝇一样在陌生环境乱撞,豌豆忍不住跑去撵鸭子,小鸭叫得更加凄厉,不久便乱哄哄地闹成一团。</p>
“豌豆,停!坏小狗!”周舟追上骂它,这可是他辛苦赶去河岸嬉水养大的小鸭呢,可不能被小狗咬出好歹了。</p>
郑大娘敲食盆“哩哩哩哩”地呼唤小鸭来吃,周舟蹲在盆前看它们狼吞虎咽,“阿娘,村里的水塘能去赶鸭子吗?”</p>
“能啊,先在家关两日再放出去,不然水塘这么大,鸭子下水喊不来也是麻烦。”</p>
另一头,郑则驾牛车回村,走到新房空地时一直说话的鲁康突然停下来,他纳闷道:“我怎么听到了周舟哥的声音?”</p>
先前孩子说什么都“嗯”“啊”应付的郑则闻言停下甩鞭,说:“什么?”</p>
鲁康扶着大哥肩头站起来朝篱笆空地看,郑则刚要提醒说危险,就听得小孩惊喜地猛拍他肩头:“周舟哥!周舟哥回家了!”</p>
郑则看向篱笆空地,心跳不由加快,心底生出无限期待,难道,难道周舟和爹娘回来过端午节?</p>
牛车一停在竹门口,郑则就忍不住先跳下牛车去开门。</p>
“郑则!!!”</p>
听到熟悉的嗓音,郑则脸上的笑意瞬间漫开,没来得及看清楚就先伸手把冲过来的人抱了满怀。</p>
他难得生出玩闹心思抱着人转了两圈,吓得怀里人哇哇直叫,停下来后周舟兴奋地仰头连声问道:“你高不高兴?我回家你高不高兴,想不想我?”</p>
“高兴,想得要死。”</p>
这话叫周舟听了更加甜蜜开心,忍不住踮脚去环他的脖颈。</p>
郑则垂眼看他,双手黏在夫郎身上舍不得放开,四目相对,看着看着他就要低头,周舟害羞地闭上眼睛,还没碰到,郑则后背却被人撞了一下,两人齐齐踉跄一步。</p>
“大哥让让,堵着了!”鲁康费劲儿地牵牛从竹门进来,撞了人后他傻傻地回头看。</p>
鲁康没发现周舟脸红羞窘的神态,反而开心说道:“周舟哥!你终于回来了,大娘做的肉粽你吃了吗,蜜枣馅的特别好吃。”</p>
刚说完就被黑脸的大哥弹了个脑瓜崩。</p>
“啊呀!”这么用力!鲁康不明所以地捂着脑门纳闷,怎么了这是。</p>
郑大娘在后院笑着朝两个小孩招手:“辛哥儿鲁康,来,来帮大娘做事。”</p>
两人立马跑到她身边。</p>
周舟的视线移回郑则脸上,笑嘻嘻地,好像也在笑话他,“小则,丢脸。”</p>
郑则被他笑得心痒痒,牙也痒痒,最后忍不住低头在他脸蛋咬了一口才作罢。</p>
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回来了,有的是时间,郑则深深看他一眼,捏捏柔软的手掌,这才转身开始卸牛车。</p>
周舟围在他身边讲起爹娘交代的事:“爹娘不来,爹爹猜房子快建好了,端午节他让我先回家。”</p>
“我有东西给你呢!”</p>
郑则牵着牛往牛栏走,“什么东西?”</p>
周舟不说话了,他拉着人往前院走,两人站在门廊里看三箩筐咸鸭蛋,周舟心虚地扯扯郑则:“就是这个呀。”</p>
这么多鸭蛋,一家人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郑则直觉哪里不对:“这是什么。”</p>
周舟对着自家相公也不讲究什么面子不面子了,他挠挠头转头看看,发现没人在才说:“哎呀,这是我的工钱!”</p>
他贪心收了好多咸鸭蛋,结果还剩三箩筐没卖出去离开白石滩前,周爹给他算了一笔账。</p>
十箩筐咸鸭蛋一共两千零五十个,每个三文钱,一共六吊又一百五十文钱。</p>
父子俩在卖咸鸭蛋之前约定好利润三七分,周舟试图谈判加一成,无果,周爹笑眯眯说道:“没办法呀小宝,这世道,谁有本钱谁才是老大啊。”</p>
好吧,没本钱的周舟只好妥协三七分。</p>
他想,五文一个卖出,若是所有鸭蛋卖完他也能分一吊又二百文钱呢!</p>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周舟最后没能卖完,剩下六百一十个咸鸭蛋。周爹颇为遗憾地拍拍儿子肩膀:“没办法呀小宝,这样吧,爹爹大方点让你自个儿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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