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宁心说林淼会做。</p>

武阿叔低头擀饺子皮，反驳道：“帮忙劈柴挑水不也是活吗？”</p>

武婶子停下切面剂子，说：“你看你，我说一样你说一样，我说人长得丑你偏说人长得高，咱说的是一件事吗？”</p>

“不想在那头吃就回家里吃，还怕孩子饿肚子不成。”</p>

“跟你讲不通”武婶子懒得争执，孩子他爹最近跟受刺激了一样，半点说不得武宁成亲的事，一旦提到，他张嘴就是反驳。</p>

武宁和稀泥，两头安慰：“我学我学，我回我回。”</p>

武阿叔听到儿子说学，皱着眉头不乐意了，但他忍住没再说什么。</p>

他们家饭菜习惯比较扎实粗糙，量大肉多菜少，武宁想，不知道林淼来家里吃得习不习惯呢，哎呀，反正他会做饭，想吃什么就自己做吧！</p>

包完饺子，武婶子装了一盘让武宁送去山上给李猎户，大过年的还一个人在空地掘土，今天才歇，看着怪可怜。</p>

武宁脚程快，在山道上遇到了边哼哼曲调边走路的小树。</p>

“小孩儿，我说你一个人在这儿美什么呢！”</p>

“武宁哥！”小树双手握着胸前的背篓麻绳，笑得开心，腼腆道：“过年了美呀~”</p>

小树心里还有件更美的事，他自个儿偷偷美了几天了。方素以为孩子是过年了高兴，情绪跟着高涨，在家哼了姑娘时哼的曲调，小树听着听着，久了也会哼。</p>

那天母子二人回家后，方素拉过小树问大胡子是谁，小树：“大胡子就是大胡子啊，他住在山上，是猎户”</p>

“山上有没有老猎户？”</p>

“没有。”小树小心翼翼观察阿娘表情，很想问她觉得大胡子如何，他拼命忍住了。</p>

方素蹙眉，原是自己先入为主想偏了，她更为仔细地询问儿子有关“大胡子”的事，小树隐去想让他当阿爹之外，大肆夸赞了大胡子一番。</p>

“问什么你都说他好”方素叹了口气，总归那人已入户村里，也和武家郑家有往来，小树应当不会有危险。</p>

“……还是少去找他吧，莫要给人添麻烦，知道吗？”</p>

小树点点头，答应得好好的，结果做团年饭时又提出要带吃食给大胡子，还说他在山上好可怜的……方素心软，应允了，“送完要立马下山，咱们娘俩也好好吃顿饭。”</p>

武宁伸手掂量小树背篓，不重，就让他自己背，两人慢慢往山上走去。</p>

“你年纪小小的，怎么和年纪大大的一块玩啊，他当大哥多老，都差辈儿了。我很厉害的，你跟我学打猎包会，你小子怎么就不选我呢？”</p>

你不能当我阿爹啊，小树忧愁地想。</p>

“大胡子很好的。”</p>

大胡子很好的~武宁晃晃脑袋嘴里无声重复，可把他显着了。</p>

李力没和武宁客气，道谢后收下饺子，往后住在山脚上门道谢更容易，小树不想那么快走，武宁便先行回家。</p>

小树像只勤快的小耗子不停在屋里来回转悠，先是把吃饭的木桌子擦干净，吃食逐一摆放好，嘴里念叨：“没种很多菜，但阿娘也做了两种饺子馅，香菇猪肉和木耳鸡蛋”</p>

“芹菜干炖猪油渣夹馒头吃特别香，真的，你多吃点，罐子里是萝卜豆腐汤，解腻的”</p>

小孩儿平时没少在这屋里张罗打扫，今日李力看着看着，心里咂摸出一点儿被家人牵挂的新奇滋味，他静静感受了一会儿。</p>

“得了，差不多就下山，大过年谁不是家里窝着，就你一个劲儿往外跑。”</p>

小树瘪瘪嘴，他都想在山上吃饭了，可阿娘在家等他。</p>

“大胡子”他把背篓背上，两人一起往山下走去，快到接亲路时小树忍不住问：“明年能一块吃团年饭吗？”</p>

李力扬扬下巴吓唬他：“又问是吧”</p>

小树连忙摆手，不问了不问了，着急忙慌地跑下山，就怕大胡子收回那句话。</p>

路过武家时被拦住，武宁往他背篓里放了吃食，不等人拒绝就把小树赶下山了。</p>

周舟听孟辛说小树往山上去了，他装好米糕吃食守在门口，等小树路过同样往他背篓一放，“新春吉祥啊小树，天冷，快回家吧！”</p>

供桌上的肉已经撤下做肉菜。</p>

郑老爹在厨房炸肉丸子，鲁康灶口看火，郑大娘和孟辛包饺子，孟久守着陶罐熬鸡汤。猪头难处理，阿爹又非常喜欢这道菜，郑则任劳任怨地撸起袖子干活，提着猪头去草棚子，夹红炭仔细燎去猪头上的毛。</p>

周舟提来一桶水，蹲在他旁边。郑则抽空看了他一眼，小圆脸全埋在毛绒护领里。</p>

“明年再吃鲜鱼，好吗粥粥。”郑则心里记挂这件事，锦州家里团圆饭年年有“鱼”，他夫郎在响水村的第一个新年却没吃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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