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乌拉那拉皇后曾屏退左右，跟如懿说过欢宜香的事情。</p>

这是先帝专门命人研制的香，材料名贵难得，香气馥郁独特，只有宠冠六宫的华妃可用。</p>

讽刺的是，这份恩宠和意欢的坐胎药一样，不是爱意的象征，而是帝皇疑心的产物，具有绝育作用。</p>

乌拉那拉皇后郑重叮嘱侄女，这是皇家秘辛，乌雅氏太后去世后，宫里便只有先帝和她两个人知道。</p>

又由于戍守边关的年氏一族覆亡，欢宜香大部分材料变得极难获得，无从复制。</p>

在如懿看来，欢宜香等同于玉氏无色无味的毒药，都是家传秘宝。</p>

她的欢宜香更厉害，连华妃用了那么多年都没发现欢宜香的秘密，无论是隐秘性还是都更胜一筹。</p>

倘若阿箬仍是如懿的宫女，听到主子的心声一定会劝她再想想：“主儿，华妃为什么没发现实情，太医们都是废物吗？您想一下让太医们集体闭嘴是什么力量在作祟，咱们有这个力量吗？”</p>

总而言之，如懿回到延禧宫马上唤水把手上欢宜香的味道洗干净，在书柜里翻出佛经，准备以佛理说服凌云彻。</p>

是的，如懿得知凌云彻骚扰嬿婉后，仍未放弃把凌云彻劝回正途，反而更迫切了。</p>

要说如懿运气确实不太好，那一头阿箬正在密锣紧鼓设计坑她，另一头白蕊姬就把欢宜香点上了。</p>

白蕊姬在梳妆台前挑了几样素雅的头饰，摘下护甲只戴白玉镯子。</p>

她是太后埋在后宫的一枚暗棋，每隔一段时日，二人便会借安华殿进香之名“偶遇”，由她向太后密报皇帝的近况与后宫动向。</p>

每一次会面白蕊姬都视若年节精心打扮，以示对太后这位真正主子的尊重。</p>

她选了一件没有刺绣的淡色宫装，让俗云用娴妃给的香熏上味道。</p>

衣服首饰基础，香气就不基础。</p>

俗云问道：“主儿，衣服熏好了，您现在要换上吗？”</p>

白蕊姬起身理了理旗头流苏：“换上吧，时辰差不多了。”</p>

到达安华殿时，太后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半个时辰，闭眼给端淑长公主祈福。</p>

听到宫人通报后，太后突然闻到一丝熟悉的味道，还以为自己无意中睡着了，进到一个久违的噩梦中。</p>

“臣妾给太后请安。”白蕊姬的声音把太后唤回现实。</p>

太后豁然睁开眼，拉起袖子遮住手背上的青筋，问道：“你身上是什么味道。”</p>

白蕊姬轻声道：“回太后，是娴妃给的合宜香，听说极为难得，所以臣妾见太后前用来熏衣裳。”</p>

太后眉头深皱，神情蒙上一层冷霜：“那她有没有告诉你这香的来历。”</p>

白蕊姬不懂太后为何态度骤变，诚实答道：“说材料难得，她那儿也只有一些，太后不喜娴妃，臣妾以后不用便是了。”</p>

太后冷笑：“当然难得，哀家也没想到，自先帝下令销毁所有欢宜香后，有生之年还能闻见这个味道，不愧是乌拉那拉的好侄女！”</p>

白蕊姬听明白了：“太后，这香有毒？”</p>

太后颔首，表情严肃：“福珈，唤轿辇来把玫贵人抬回去换衣服，再把香渣连同用剩下的保存起来，再把齐汝叫过来。”</p>

午后，如懿在宫里抄经，准备抄九份送给凌云彻，希望他看着能静心。</p>

由于她戴着护甲，纸张多次被划破，如懿的右眼皮突突直跳，从早上开始一直莫名心悸，似有不好预感。</p>

很快，如懿的预感便应验了。</p>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继而听到三宝通报太后、玫贵人、慎贵人、庆贵人来了。</p>

她们气势汹汹直奔如懿这儿来，芸枝还记得如懿之前的吩咐，硬着头皮，张开双臂拦在阿箬身前。</p>

“慎贵人，咱们主儿说了，您不能进里面。”芸枝脸上挤出为难的歉意。</p>

阿箬拿起银票像贴符一样摁在对方脑门：“拿去分了，滚开！”</p>

芸枝“哎哟”一声往后倒去，其余宫人连忙接着她，嚷道：“芸枝姐姐受伤了，把她抬回房间。”</p>

咱们努力拦了，主儿可不能怪罪了哦！</p>

太后进了内室，如懿下跪行礼迎接，还没开口，白蕊姬便愤然出列。</p>

她从袖子里拿出长鞭，高声喝道：“我打死你这个毒妇！”</p>

鞭子如风，“啪”一声打在如懿后背上。</p>

如懿一个激灵跳起来，痛得龇牙咧嘴，遵循上一世带来的肌肉记忆往窗边躲。</p>

白蕊姬一个利落的大跃步，瞬间又欺近如懿身前，反手又是一鞭！</p>

“叫你害我！叫你把毒香塞给我！想让我无子无孙是吧！打死你这个毒妇！”</p>

如懿痛得脑子一片空白，双手交叉躲在身前躲避，每受一鞭，她的身子就会地震一样先上下后左右地晃动。</p>

她想开口呼救，却从指缝间看到三宝像个木桩子一样呆立在原地，动也不动。</p>

惢心倒是想冲过来救主，却被一个俗云死死抱住了腰。</p>

上一世惢心挣不脱俗云，这一世也只能在她怀抱里喊着“快住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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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等白蕊姬打了好几鞭才缓缓说道：“玫贵人，够了，停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