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林,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赵冲带着郭小凤、叶景程等三十余名龙潭山兄弟,循着了凡和尚沿途留下的记号——那些用石子摆成的小箭头,一路追踪到一处山坳。
最后一个箭头指向前方的凌云客栈。这客栈背靠青山,门面不算阔气,挂着的酒旗在晚风中猎猎作响,旗上“凌云客栈”四个大字却透着几分张扬。
“记号断了。”叶景程蹲下身,检查着地上的石子,“看来人应该就在里面。”
赵冲眯起眼,打量着客栈的门窗。窗棂上糊着的窗纸透着昏黄的光,却听不到寻常客栈该有的喧闹,只有偶尔传出的几声压抑的咳嗽,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大家先隐蔽起来,我去探探虚实。”
“我跟你一起去。”郭小凤握紧了腰间的剑。
“不用。”赵冲按住她的手腕,眼神沉稳,“人多反而打草惊蛇。你们在对面的树林里等着,见我手势再动手。”
郭小凤点点头,示意众人分散隐蔽。赵冲整了整衣襟,装作寻常赶路人的模样,大步走向客栈大门。
“客官里面请!”店小二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只是那笑容有些僵硬,眼角的余光不住地瞟向店内。
赵冲刚迈进门槛,就觉得不对劲。客厅里摆着七八张桌子,却只坐了两桌客人,个个面色不善,手都按在腰间的兵器上。更可疑的是,他刚站稳,就有三四个人围了上来,为首的是个刀疤脸,语气不善地问:“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
这架势,哪像是迎客,分明是审贼。赵冲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先打尖,再住店。”
“巧了,”刀疤脸皮笑肉不笑,“店里的客房满了,客官还是去别处吧。”
“是吗?”赵冲的手猛地探出,如铁钳般抓住刀疤脸的手腕,“我怎么瞧着,你们这些人,也不像是店家?”
刀疤脸脸色骤变,厉声道:“找死!”另三人同时出手,拳风呼啸着扑向赵冲面门、胸口、下三路,招式狠辣,竟是杀手的路数。
赵冲冷哼一声,手腕一翻,将刀疤脸往前一拽,正好挡住另两人的拳路。他腾出的左手如闪电般探出,抓住一人的肘关节,轻轻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那人的胳膊以诡异的角度耷拉下来。
电光火石间,他侧身避开踢来的一脚,顺势一脚踹在那人膝盖上,又是一声骨裂的闷响。刀疤脸趁机挣脱,拔出腰间的短刀就刺,赵冲不闪不避,反手一掌拍在他的胸口。刀疤脸如遭重锤,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撞翻了两张桌子,杯盘碎裂声刺得耳膜生疼。
不过片刻功夫,围上来的四人已尽数倒地,或哀嚎或抽搐,再无还手之力。
“好身手!”一声冷笑从楼梯口传来。
赵冲抬头,只见楼上楼下、屏风后、梁柱旁,瞬间闪出二三十条黑影,个个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双闪烁着凶光的眼睛。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楼梯口的阴影里,一个蒙面人正用刀架在五花大绑的了凡脖子上,那少年僧人的脸颊上带着淤青,显然吃了不少苦头。
“识相的就束手就擒!”架着了凡的蒙面人厉声喝道,刀刃在和尚颈间压出一道红痕,“不然我就宰了这小和尚!”
赵冲的拳头瞬间攥紧,指节泛白。他瞥了眼窗外,郭小凤他们应该已经看到动静,只是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动手。
“放开他。”赵冲的声音低沉如雷,“有什么冲我来。”
“放下兵器!”蒙面人厉声道,“慢慢转过身,双手抱头!”
赵冲缓缓举起双手,目光却在飞快扫视全场。这些人的站位很讲究,堵住了所有出口,显然是早有准备。他们的身形步法,与二龙山劫镖、冒充虎威镖局的那伙人如出一辙,尤其是腰间若隐若现的红绸带——那是二龙山的标志,却被刻意遮掩,更显鬼祟。
就在这时,破空声骤然响起!
“嗖——”一支利箭如流星赶月,精准地射向架刀的蒙面人手腕。那人力道刚猛,本想躲闪,却被箭上裹挟的劲风锁死退路,“噗嗤”一声,利箭穿透他的手腕,鲜血喷涌而出。
“啊——”蒙面人惨叫一声,大刀脱手落地。
“动手!”赵冲暴喝一声,身形如离弦之箭,踩着翻倒的桌椅飞身跃起,在半空中旋身一脚,踢向旁边两个想扑上来的蒙面人。两人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在栏杆上。
几乎同时,客栈大门被猛地撞开,郭小凤带着叶景程等弟兄杀了进来。柳叶剑划破空气的锐啸、单刀劈砍的破风声、弟兄们的怒喝声、蒙面人的惨叫声,瞬间在客栈里炸开。
郭小凤箭术如神,每一次弓弦轻响,必有一个蒙面人中箭倒地。叶景程的双节棍舞得如银龙出海,所过之处,蒙面人纷纷倒地。龙潭山的弟兄们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手,配合默契,进退有度,转眼就将蒙面人逼得连连后退。
赵冲已冲到了凡身边,割断他身上的绳索,顺便塞给他一把匕首,随即转身加入战团,单掌翻飞,掌风凌厉,每一击都直取敌人要害。
混战在客栈的每一个角落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