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海拉小姐?”堂吉诃德试探性地开口,似乎即便是她也发现海拉其实在发呆了。</p>
海拉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似乎终于从某种遥远的思绪中被拉了回来。</p>
她同样感到困惑。</p>
别人的自我介绍……结束后,接下来该做什么流程来着?</p>
是应该鼓掌,还是说“很高兴认识你”,或者计算可信度之类的?</p>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随即又因为过于复杂而选择性地宕机。</p>
思考太麻烦了,不如直接行动。</p>
“我是海拉。”</p>
她用一种陈述事实的、毫无起伏的语调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p>
说完,她便彻底放弃了关于这件事的思考,她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温度。</p>
“所以……你今天怎么不在外面了?”</p>
在她的认知里,厄里尼厄斯和玛门几乎是天天念叨着“维护和平”之类的话语,总是在外面奔波,处理着那些麻烦事。</p>
因此,在罗德岛内部见到她们,概率比看到博士按时下班还要低。</p>
海拉没有得到及时的回答,片刻后她的目光再次变得有些失焦,视线仿佛穿透了走廊的墙壁,飘向了某个未知的远方。</p>
嗯……要做些什么呢?</p>
最近好像有点无聊。</p>
她想起了不久前发生的事。她把那个叫萨沙的男孩带回了罗德岛,却亲手杀掉了他的朋友——梅菲斯特。</p>
萨沙现在似乎过得还不错,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好几次对着她欲言又止,海拉大概能猜到他是想问关于梅菲斯特的消息。</p>
要不,把梅菲斯特重新复活?</p>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她自己否定了。</p>
不行,那家伙进行了太多无意义的杀戮,让人讨厌。</p>
复活一个讨厌的家伙,有什么意义呢?</p>
可是,如果不复活,萨沙会不会孤单?</p>
虽然她无法完全理解人类的想法,但“家人”这个概念似乎很重要。</p>
海拉的眉头微微皱起,进入了一种专注的解决问题的状态。</p>
她的思维开始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跳跃和组合。</p>
讨厌的梅菲斯特……复活……无意义……需要变得有意义……</p>
有了!</p>
一个绝妙的主意在她脑海中成型。</p>
要不,复活后把他改造成一个一边跑步一边吐爆米花的爆米花机?</p>
这样他就能为罗德岛的干员们提供娱乐和零食,将“无意义”的杀戮转化为“有意义”的爆米花生产。</p>
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感到了一丝满意,嘴角几乎要勾起一抹微笑。</p>
就在这个瞬间,海拉的身体微微一晃,那双血色的眼眸瞬间失去了所有焦距,变得如同两颗深邃的玻璃珠。</p>
她的“意识”已经从这具躯壳中抽离,坠入了她所掌管的领域——赫尔海姆。而她的身体则像一具精致的人偶,静静地被厄里尼厄斯抱在怀里揉搓着,只剩下最基础的生理机能维持着不倒下。</p>
此时的赫尔海姆内部。</p>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永恒的、流动的灰雾。</p>
无数模糊的、悲鸣的影子在雾中穿行,他们是逝者的灵魂,是记忆的残片。</p>
海拉的意念如同女王般降临,整个赫尔海姆都为之肃静。</p>
她的思维在这里化为了实体。</p>
那个“爆米花机梅菲斯特”的构想,在赫尔海姆的法则下被迅速模拟、推演。</p>
然而,很快,另外一股意志从赫尔海姆的深处涌现出来,那是被梅菲斯特残忍杀害的“家人”们的集体怨念。</p>
他们无声地嘶吼着,向海拉的意念传达着同一个信息:不原谅。</p>
他们的痛苦是如此真实,如此刻骨铭心,即使是海拉也无法完全忽视。</p>
她“看”到了那些被撕碎的灵魂,听到了他们临终前的绝望。</p>
嗯……这样啊。</p>
海拉的意念在赫尔海姆中沉浮,重新评估着复活梅菲斯特的可行性。</p>
萨沙的愿望是重要的,他需要一个梅菲斯特。</p>
但是,这些“家人”们的怨恨也同样重要。</p>
他们是赫尔海姆的居民,是她的“家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