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那双刚刚还感觉要化作鳞片的手指，开始颤抖着、一寸一寸地，向着剑柄伸去。</p>

指尖触碰到的，是冰冷而熟悉的金属纹理。</p>

那触感，是真实的，是属于她自己的。</p>

“我……是斯卡蒂。”</p>

她低声对自己说，像是在宣誓，也像是在确认。</p>

“我是猎人。”</p>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她猛地握紧了剑柄。</p>

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属于海嗣的诱惑与痛苦，在这一刻被她强大的意志强行压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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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缓地、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柄巨剑从地板上拔了起来。</p>

她站直了身体，虽然依旧有些摇晃，但那股属于“深海猎人”的、令人心悸的气势，已然回归。</p>

歌蕾蒂娅看着她，嘴角终于勾起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欣慰的弧度。</p>

昆图斯的声音尖锐而刻薄，带着一种歇斯底里，“开始觉得自己高贵了吗？”</p>

斯卡蒂的眉头微微一蹙，仿佛被一只苍蝇嗡嗡地烦扰。</p>

她缓缓转过头，那双血红色的眼眸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困惑。</p>

“我？”</p>

她的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p>

紧接着，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p>

“等等，奇怪你会错意了。</p>

“你别以为那个海嗣让我有些难过，你就也配了。”</p>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p>

“你根本连让我难过的资格都没有。你和它，一个是聒噪的杂音，一个是……无法回避的回响。别把自己摆到和我对话的位置上。”她握紧了剑柄，剑锋微微抬起，直指昆图斯，“砍死你就完事儿了，简单，直接，干净。”</p>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歌蕾蒂娅开口了。</p>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冷水，瞬间让整个空间的温度都降了下来。</p>

“你真以为箱子里是萨克斯吗？”</p>

歌蕾蒂娅没有看他，她的目光穿透了昆图斯，仿佛在看着他身后的某个虚无的点。</p>

“小美人鱼，”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你还要睡多久？睁眼。过去的事情困不住你，除非你自己选择沉溺其中。”</p>

“闭嘴！你懂什么！”</p>

昆图斯喊叫着，但是内心确是毫无波澜，海拉的眷族最大的特点便是不死。</p>

“鲨鱼，”斯卡蒂轻声唤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空间，“你早醒了吧？”</p>

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p>

昆图斯转过头去。</p>

而幽灵鲨，就在那里。</p>

她微微侧着头，苍白的脸颊几乎贴上了冰冷的玻璃。</p>

她的手指，此刻正轻轻地、缓缓地抚摸着缸壁。</p>

昆图斯难得真的震惊了。</p>

他脸上刻意表现出来的嘲讽与歇斯底里瞬间凝固，被一种纯粹的、无法理解的茫然所取代。</p>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p>

什么……”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这么高浓度的源石液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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