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顶的汉白玉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元彬脚下的青砖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p>
他望着识海中那团蠕动的黑影——方才佛陀分身虚化前留下的黑暗侵蚀，正顺着香火界与他的联系，像条毒蛇般啃噬着光雾凝结的界碑。</p>
"想断我根基？"元彬忽然笑了，指尖掐出个奇异法诀。</p>
本在抵抗侵蚀的香火光雾突然散开，任由那团黑影如墨汁入清水般蔓延，不多时便染黑了半座香火界。</p>
云雾外的龙吟声陡然拔高，似有什么庞然大物撞破了云层。</p>
元彬却充耳不闻，闭目感受着黑暗在香火界中游走的轨迹。</p>
当黑影即将触及界碑核心的刹那，他周身水纹光罩骤然暴涨，蓝汪汪的灵光如活物般钻入识海。</p>
"烧！"</p>
一声低喝，香火界中突然腾起金红两色火焰。</p>
那是元彬用百万信众愿力凝练的香火神火，本是用来温养界碑的至纯之力，此刻却如浇在油锅里的沸水，将染黑的光雾炸得粉碎。</p>
黑暗物质发出刺耳鸣叫，被火焰裹着凝成个半透明的黑球，"砰"地撞在元彬识海壁垒上。</p>
"好手段。"</p>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p>
元彬睁眼时，佛陀分身已不再是慈悲法相，额间竖目裂开，露出暗红瞳孔，周身缭绕的黑雾里竟裹着半截龙鳞——正是方才龙吟的源头。</p>
"你竟能逆用我的侵蚀。"分身抬手一抓，金顶外的云雾瞬间凝结成千万把黑刃，"但这改变不了结局。"</p>
黑刃暴雨般倾泻而下。</p>
元彬水纹光罩骤缩，在身周织成密不透风的水幕。</p>
黑刃刺入水幕的瞬间，竟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窟窿，水纹光罩发出哀鸣，像被刀割的丝绸般片片碎裂。</p>
"退？"元彬抹掉嘴角血迹，目光反而亮了，"我元彬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以伤换伤。"</p>
他抬手掐诀，背后突然浮现出九轮明月虚影。</p>
这是水德星君传承中的"九水归月"，需以自身为引，将方圆十里灵气凝为月轮。</p>
此刻金顶外的云雾被黑暗侵蚀，灵气本就稀薄，九轮明月却越发明亮——竟是元彬用自身精血在喂养。</p>
"轰！"</p>
最大的那轮明月撞在佛陀分身胸口。</p>
分身被撞得倒飞出去，撞碎三根合抱粗的金顶廊柱。</p>
他身上的黑雾却更浓了，伸手一抓，地上碎裂的汉白玉竟化作黑色泥浆，裹着龙鳞残片凝成副狰狞战甲。</p>
"看来你是真的想让我动杀招。"分身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癫狂，手中多出柄丈二长刀，刀身流转的黑雾竟让空间都扭曲起来，"这一刀，叫'暗覆三千'。"</p>
元彬能清晰感觉到，这一刀里蕴含着要将他连同金顶、连同脚下整座山都彻底抹去的恶意。</p>
他深吸一口气，背后九轮明月同时炸裂，水属性灵气如决堤洪水般涌遍全身。</p>
"水德印·大衍！"</p>
他双手结印，身前浮现出巨大的蓝色法印。</p>
法印中心流转着星图，正是水德星君当年镇压四海时所用的本命法印。</p>
法印与长刀相撞的刹那，金顶上方的天空裂开数道缝隙，漏出外太空的幽蓝，而地面则开始下沉，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岩浆。</p>
这是真正的末日景象。</p>
元彬的虎口崩裂，鲜血溅在法印上，反而让法印更亮了几分。</p>
佛陀分身的战甲出现蛛网裂纹，长刀也断作两截。</p>
两人同时闷哼，又同时冲上前去——这是修仙者最原始的战斗，用拳头、用指甲、用牙齿，像野兽般撕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