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塔第二层的门轰然洞开时，元彬正运转体内仙露修复最后一道隐伤。</p>

那道隐伤是三日前与魔修血河老祖激战时留下的，本以为要修养月余，不想踏入超脱境后，仙露化作的生机竟如活物般钻进经脉，疼得他额角渗汗，却也让他真切感受到——这具身体，终于真正属于他了。</p>

只是先前为突破境界耗尽了随身法宝，连水德星君留下的两枚定海珠都碎成星屑，此刻他摸了摸空荡荡的储物戒，喉结动了动。</p>

好在方才吞噬了枯荣佛残魂，那缕带着腐臭的真佛念力在识海翻涌时，他咬碎舌尖才压下反噬，却也意外得了段记忆——七香海海底藏着佛国最隐秘的宝库，其中有尊万界通神无量瓶模样的净瓶，能装天下灵液。</p>

"那净瓶"元彬望着金塔第三层透出的宝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胸口的本命法珠。</p>

法珠震颤得更急了，像在应和他心跳——水德星君当年便是用类似净瓶装着天河之水，若能得此宝，别说恢复修为，便是再进一步都有可能。</p>

"嗡——"</p>

巨皇佛的人骨念珠突然爆发出刺耳鸣响。</p>

那尊青铜燃灯古佛残像不过拇指高，却让三位彼岸强者同时动了念。</p>

龙象佛的法相在身后显化，六臂各持降魔杵，震得金塔第二层的经卷簌簌乱飞；巨皇佛舔着嘴唇，念珠上的头骨眼窝渗出黑血，显然动了杀念；自在佛却突然轻笑，指尖弹出粒菩提子，"诸位，七香海的宝贝可不止这尊残像。"</p>

话音未落，龙象佛的降魔杵已砸向玉台。</p>

元彬退后半步，眼尾余光瞥见海底翻涌的暗流——他早算到这些老怪物不会满足于第二层的东西，方才故意提"下一站秘境"，就是要引他们搅动七香海。</p>

果不其然，巨皇佛的人骨念珠突然没入海中，龙象佛的法相化为千手，在海面拍出重重浪涛。</p>

"哗啦！"</p>

海水倒卷如柱，竟裹着株青金色的树破海而出。</p>

那树高不过三丈，却每片叶子都刻着梵文，枝桠间坠着九颗流转着七彩光的果子。</p>

巨皇佛的人骨念珠"咻"地缠上树干，龙象佛的降魔杵则直取最顶端的果子，自在佛却突然化作一道金芒，比两人快了半息——他掌心托着朵九品莲，果子触莲即收，整个人已掠至元彬身侧。</p>

"这树归你。"自在佛将树抛给巨皇佛，语气轻得像在分糖果。</p>

巨皇佛愣了愣，人骨念珠上的头骨竟齐声发出嘶吼，显然不满。</p>

龙象佛的法相却突然收敛，六臂合十："自在师兄好手段，这如意树本就该结九颗因果果，吃一颗了一段因果，您这是替我等消业呢。"</p>

元彬垂眸，喉间泛起苦涩——他早从水德星君记忆里知道，如意树最珍贵的从来不是树身，而是果子。</p>

自在佛这一手，既得了因果果，又把麻烦推给巨皇佛，当真是老谋深算。</p>

"吼——"</p>

海底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p>

众人望去，只见一头遍体鳞甲的生物破浪而出，马首龙身，额头生着独角，却遍体溃烂，散发着腐臭。</p>

龙象佛皱起眉："这是龙马？</p>

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巨皇佛的人骨念珠急剧震颤，显然不愿沾这晦气。</p>

元彬正要开口，却见因陀罗突然上前半步。</p>

那龙马本在海面盘旋，见了因陀罗，竟发出幼兽般的呜咽，独角渗出淡金色的血，在半空画出个梵文。</p>

因陀罗瞳孔骤缩："是是我当年在须弥山救的小龙驹！</p>

它被人下了蚀骨咒，魂魄困在躯壳里三百年了！"</p>

元彬心头一动。</p>

他早看出因陀罗和吉祥天虽到超脱境，却根基不稳，若留在此处，怕是要被彼岸强者的争斗波及。</p>

当下他扯了扯因陀罗衣袖，低声道："带它走，七香海要乱了。"因陀罗一怔，随即点头，反手握住吉祥天手腕，三人跨上龙马背。</p>

那龙马本萎靡的独角突然爆发出金光，载着他们直冲云霄，眨眼便没入云层。</p>

自在佛望着远去的光点，捻着佛珠轻笑："元小友倒是会做人。"</p>

"该做的总要做。"元彬望着海底翻涌的宝光，掌心微微出汗——方才他感知到，那净瓶的气息更浓了，就在海底最深处。</p>

"龙象，用曼陀罗山镇住海眼。"自在佛突然开口。</p>

龙象佛应了声，抬手抛出座三寸高的金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