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露“啪”地融进元彬眉心。</p>
刹那间，元彬感觉有一把烧红的铁钎捅进了识海，痛得他险些咬碎舌尖。</p>
真佛残魂如潮水般涌来，记忆碎片劈头盖脸砸下：有普度众生的慈悲，有与天魔大战的惨烈，有最后陨落时的不甘……最深处，是一道冰冷的意念：“此身，当为佛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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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夺舍？”元彬在识海冷笑。</p>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元神正在苏醒——那是被水德本源温养了半年的元神，此刻正裹着气泡世界的虚影，像头沉睡的野兽缓缓睁开了眼。</p>
真佛残魂的力量虽强，却带着千年的滞涩，而他的元神，有都市里百万凡人的愿力滋养，有超脱空间的法则加持，正勃勃跳动如新生的太阳。</p>
祭坛外，李峰的声音还在喊，但元彬听不清了。</p>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识海里——真佛残魂正在蚕食他的记忆，而他的元神，正在气泡世界的牵引下，缓缓抬起了手。</p>
“别急。”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等它再深入些……等它以为已经掌控一切时……”</p>
识海深处，气泡世界的虚影突然泛起涟漪。</p>
元彬的元神指尖，凝聚出一缕幽蓝的水德本源，与金红的愿力缠绕在一起——那是彼岸珠的力量，此刻正顺着元神脉络，缓缓流向与真佛残魂碰撞的最前线。</p>
因陀罗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望着元彬逐渐平静的面容，终于露出笑意：“成了……”</p>
但他没注意到，元彬闭合的眼皮下，金红与幽蓝的光正在疯狂交织。</p>
更没注意到，祭坛下方的虚空里，一个半透明的气泡正缓缓裂开，露出里面无数个重叠的小世界——每个小世界里，都有一个元彬的虚影，正对着他的方向，勾起了嘴角。</p>
识海之内，金红与幽蓝的光浪正翻涌成海。</p>
元彬的元神立在气泡世界的中心，周身流转着超脱空间的法则纹路，每一道都如活物般游向真佛残魂。</p>
那滴金露化出的残魂此刻已显真形——是尊半透明的金色法相，眉心一点朱砂，手持降魔杵，正是千年前威震三界的真佛模样。</p>
“尔等蝼蚁，也配阻我重生？”真佛法相的声音震得识海震颤，降魔杵重重砸下，金芒所过之处，气泡世界的边缘竟泛起裂痕。</p>
元彬的元神被余波掀得向后踉跄，嘴角溢出一缕虚血——这是元神受创的征兆。</p>
但他的眼神反而更亮了，袖中幽蓝的水德本源如灵蛇窜出，缠上降魔杵：“千年前的残念也敢称尊？你连自己的法身都没了，不过是团执念罢了。”</p>
真佛法相的面容骤然扭曲。</p>
它能感觉到，这个年轻修士的元神里藏着远比表面更可怕的力量——超脱空间的气泡世界每一个都封印着不同法则，有的能延缓时间，有的能吞噬灵气，此刻正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将它的力量一点点剥离。</p>
“交易！”法相突然开口，声音里竟带上了几分急切，“我可将千年佛道传承予你，助你成就无上金身。只要你退开，容我占据这具肉身三成灵识。”</p>
元彬的元神指尖凝聚起一枚气泡，轻轻一弹，正撞在法相心口。</p>
气泡炸裂的瞬间，无数细碎的法则碎片如钢针般刺入残魂：“我要的是完整的力量，不是与鬼同眠。”他话音未落，气泡世界突然加速旋转，法则纹路如锁链般缠上真佛法相，金红的愿力被一丝丝抽离，融入元彬识海深处的水德本源。</p>
祭坛外，时间正以诡异的流速流逝。</p>
吉祥天腕间的银铃早已静止，至尊宝光外的星空从黎明到黄昏轮换了七次。</p>
因陀罗盯着元彬始终平静的面容，喉结动了动：“已经七日了……真佛残魂入体怎会如此缓慢？”他身后的迦楼罗收拢金翅，眼底闪过疑虑：“莫不是那小子动了手脚？”</p>
“住口！”吉祥天指尖的莲花突然蔫了几分，“真佛的力量岂是凡夫能揣测的？当年镇压修罗界时，他用了整整三月才炼化魔主残魂——”</p>
“可当年他有完整法身！”阿修罗突然打断她，锁链在掌心缠出刺耳的声响，“现在不过是团残念！我看那小子的灵脉早被我的怨骨锁死，元神却半点波动都无，分明是……”他突然住嘴，目光扫过元彬闭合的双眼——那里金红与幽蓝的光仍在疯狂交织，比七日前来得更盛。</p>
因陀罗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p>
他忽然想起千年前真佛陨落时的场景：佛血溅在菩提树上，开出的花都是暗红的。</p>
那时他便知道，所谓“残魂”，不过是执念的另一种说法。</p>
如今这执念若连区区凡人的肉身都无法炼化……他不敢再想，转身就要去掀祭坛上的青铜鼎：“我去探探——”</p>
“且慢！”吉祥天突然抓住他手腕。</p>
她发间的莲花重新绽放，花蕊里的至尊宝光突然泛起涟漪，“等等……他的识海在动。”</p>
祭坛内，元彬的识海正上演着最后的博弈。</p>
真佛法相已被压缩成拇指大小的金团，表面的梵文支离破碎，唯有那道“此身当为佛骨”的意念还在徒劳挣扎。</p>
元彬的元神张开双臂，气泡世界如巨口般将金团吞下，刹那间，无数记忆如潮水倒灌：有真佛在菩提树下悟道的清明，有与天魔大战时的惨烈，有看着信徒在战火中死去时的悲怆……最深处，是他望着自己逐渐消散的法身时，眼底那抹不甘的灰——原来真佛陨落，并非死于天魔，而是死于自己的执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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