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皮皲裂如老妇的手,枝桠上挂着几片焦黑的叶子,连最耐活的蚂蚁都没留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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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前还好好的。"跟在身后的北宫踢了踢脚边的土块,土块落地时扬起的不是尘土,而是细沙,"地脉被抽干了。"</p>
元彬蹲下身,指尖触地。</p>
神识顺着指尖蔓延,却只触到一片干涸的荒漠。</p>
从前这里的地脉像条潺潺小溪,如今只剩龟裂的河床,连蚯蚓都逃得干干净净。</p>
他抬头望向村东头的灵晶矿场,那里亮着十几盏聚灵灯,灯光刺得人眼睛发疼。</p>
"上个月矿场挖到第三层,"路过的老猎户扛着空猎枪,咳嗽着说,"从那以后,井里的水苦得喝不得,鸡不下蛋,狗不进窝元小友,你说这矿脉,真能挖一辈子?"</p>
元彬张了张嘴,却没说话。</p>
他能感觉到识海里的水元光团在轻轻震颤,像是在回应地脉的哀鸣。</p>
方才在山上,他突破了"洞虚"境界,神识能覆盖十里内的生机,可此刻十里内的生机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老猎户的寿元线从原先的金色变成了暗黄——这是阳寿被提前消耗的征兆。</p>
"去我那喝碗茶?"老猎户拍了拍他肩膀,"你娘临走前托我照看着,说你迟早要成仙可成仙了,总不能看着老家人遭罪吧?"</p>
元彬喉咙发紧。</p>
他想起三天前在山巅吸收灵气时,看到的那幕:地脉里的灵气像被吸管抽着,顺着矿场的聚灵阵往地下钻,而地下深处,有团漆黑如墨的东西在蠕动,每吸一口灵气,就吐出几缕红雾——那红雾飘到村里,沾到草木就枯,沾到人就折寿。</p>
"前辈,"他转头看向北宫,后者正盯着矿场方向,眼神复杂,"您说的鉴宝大会,玄霜虎王的内丹是不是能解这地脉之毒?"</p>
北宫一怔,忽然笑了:"小友,你比我想象中更像当年的那些仙人——总想着先救人,再求道。"他伸手拍了拍元彬后背,力道轻了许多,"下月十五,玄霜虎王的内丹会出现在鉴宝大会压轴席。</p>
那内丹里有上古冰蚕的本命精元,能冻住地脉里的脏东西。"他顿了顿,望着西边渐沉的夕阳,"不过去之前,咱们得先回御兽城。</p>
我那还有半本《太初阵解》,或许能找出矿脉下埋着什么。"</p>
元彬皱眉:"御兽城?不是说原路返回更安全?"</p>
"原路有原路的好处。"北宫转身往村外走,玄色衣摆扫过枯草地,"我当年在御兽城被人废了丹田,发过誓再也不回去。</p>
可如今"他回头时,眼里有光在闪,"我要回去,等我成了真仙,就回去把当年害我的人连他们的地脉一起冻住。"</p>
元彬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前山那团漆黑的东西。</p>
或许北宫说得对,他们不是站在棋盘边,而是已经成了棋子——但既然是棋子,总得先看看执棋的是谁,再把棋盘掀了。</p>
晚风卷起一片枯叶,擦过元彬的耳际。</p>
他摸了摸怀里的灵晶,那灵晶贴着心口,正随着他的心跳轻轻发烫。</p>
山脚下的青石路被残雨浸得发亮,元彬与北宫踩着水洼往镇外走。</p>
老猎户的叹息还在耳后嗡嗡作响,元彬回头望了眼村口那棵枯死的老槐树,树杈间挂着的破红布被风掀起,露出下面新刻的"奠"字——这是村民自发为早夭的孩童立的招魂牌。</p>
"当年真仙界的修士,最看不上凡人的生老病死。"北宫突然开口,玄色袖口擦过路边被晒成焦土的野薄荷,"我在太初盟当外门执事时,见过真仙随手捏碎凡人村落,说什么'蝼蚁挡道,当碾作尘'。</p>
后来我才明白,他们不是不在意,是不敢在意。"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两下,"三百年前我在御兽城被人废了丹田,跪在城主府前三天三夜。</p>
那些穿金戴银的真仙从门口过,连眼皮都不抬。</p>
后来还是个扫院子的杂役偷偷塞给我半颗疗伤丹——你说这真仙界,到底是仙在上,还是人在泥里?"</p>
元彬沉默着摸出腰间的玉坠。</p>
那是水德星君留下的本命法器,此刻正随着北宫的话微微发烫。</p>
他能感觉到识海里水元光团的波动,像是在回应北宫的愤懑:"前辈,超脱者若在真仙界全力出手,会引动天地排斥。"他指尖拂过玉坠上的水纹,"当年水德星君与火德星君斗法,不过动用三成法力,就遭雷劫劈碎半座仙山。</p>
后来才知,真仙界的天道法则容不得超脱者随意搅动因果——您说的那些真仙,未必是心狠,是怕出手太重,连自己都要被法则碾碎。"</p>
北宫脚步一滞,忽然仰头看向天际。</p>
阴云裂开道缝隙,漏下一线昏黄的天光。</p>
他瞳孔里映着那线光,像是想起什么:"五十年前我在苍梧山见过异象。</p>
有个自称'离尘子'的散修要渡真仙劫,结果雷劫劈到第七重时,天上突然降下墨色云气,把雷劫全吞了。</p>
离尘子当场呕血,说那是'天道馋涎'。</p>
原来不是雷劫难渡,是是天道嫌他不够资格当养料。"他突然笑出声,笑得眼角发红,"原来咱们争了一辈子的机缘,在天道眼里连盘菜都算不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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