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前的空地上，北宫正跺着脚搓手，涵珠裹着他的外衣缩在石头后，发间的珍珠坠子闪着幽蓝的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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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元彬出现，北宫先是一怔，接着眼眶瞬间通红："元先生！</p>
您前日被星芒会的人他们说您掉悬崖了！"</p>
"掉了，又爬上来了。"元彬笑着拍他肩膀，余光瞥见血轮天尊把九节鞭抛过去。</p>
北宫接住鞭子的瞬间，鞭身突然泛起柔光，一道虚影从鞭梢飘出——是个穿青衫的妇人，眉眼与北宫有七分相似。</p>
"阿娘！"北宫跪坐在地，眼泪砸在雪地上，"阿娘你看，我找到元先生了，他说能"</p>
"小友好手段。"高祖的声音从冰窟里传来。</p>
白须老者扶着石墙走出，手中捧着个雕花木盒，"这是我守了三百年的贡香，今日送你。"他掀开盒盖，三柱沉水香腾起青烟，竟在半空凝成"水德"二字。</p>
元彬接过木盒，掌心触到盒底刻着的"承道"二字——这是高祖当年在水德星君座下当童子时，星君亲手刻的。"前辈"</p>
"莫叫前辈。"高祖捋了捋白须，目光越过众人看向冰窟深处，那里隐约能看见星图在石壁上流转，"我有话要同你说。"他顿了顿，又补了句，"等解决完星芒会的事。"</p>
元彬顺着他的目光望去。</p>
冰窟深处，通仙藤的绿芽正沿着石壁攀爬，叶尖凝着的水珠折射出七彩光，照在角落的石棺上——曲佳音还在沉睡，可棺盖上，两株他前日种下的灵草正抽着新芽，嫩绿的茎秆上，两朵花骨朵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p>
"花开并蒂时"涵珠突然开口。</p>
这位海妖圣女的尾音带着海风声，"我有话要同元先生说。"</p>
元彬应了，目光却落在高祖身上。</p>
老者望着冰窟里的星图，眼底有火焰在烧——那是他在凡人界从未见过的灼热，像要把这方天地都烧出个新模样。</p>
山风再次掠过，带着星芒会的方向传来隐约的脚步声。</p>
元彬握紧手中的青玉符，听着身后北宫给阿娘擦眼泪的抽噎声，涵珠整理珍珠坠子的轻响，突然觉得紫菱说的对：道不在高处，在脚下。</p>
而高祖望着星图的眼神，让他想起三百年前水德星君说过的话："若这方天地容不得你求道，便自己造一方天地。"</p>
晨雾散尽，阳光终于刺破云层，照在不周山的雪地上。</p>
元彬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冰窟深处——该了的因果，总要了清；该守的道，总要守住。</p>
而高祖想说的话，或许等星芒会的人来了，就会揭晓。</p>
冰窟内的光线随着晨雾消散愈发明亮，石壁上的星图流转得更急，仿佛在呼应即将到来的变数。</p>
元彬刚走到石棺旁，便见那两株灵草的花骨朵"啪"地绽开，粉白花瓣上凝着水珠，在星图的映照下泛着淡紫光晕。</p>
曲佳音的睫毛轻轻颤动，指尖从石棺边缘垂落，元彬连忙接住，触到的肌肤已不再像前日那样冷得刺骨。</p>
"醒了。"北宫带着哭腔扑过来，阿娘的虚影也飘到石棺前，手悬在曲佳音额前，似是想摸又不敢。</p>
元彬松开手，退后半步，目光却被涵珠攥得发白的珍珠坠子勾住——海妖圣女站在阴影里，尾音里的海风声比往常更重："元先生，花开并蒂，是吉兆。"</p>
元彬刚要应，冰窟外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p>
詹姆斯的声音混着枪响穿透进来："元先生！</p>
星芒会的人带着热武器来了，宋真在拖住他们！"</p>
"先护好曲姑娘。"元彬反手将青玉符拍在石棺上，符上的水纹瞬间蔓延成光罩，把石棺和北宫母子护在中央。</p>
转身时，却见高祖站在星图前，白须被星芒吹得扬起，眼中的火焰烧得更旺："小友，我要留在这里。"</p>
元彬一怔："前辈？"</p>
"三百年了。"高祖抚过石壁上的星图，指尖沾了星芒的亮粉，"这不周山的修行者守着古训，困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要么争权夺利，要么避世求仙。</p>
可方才看你与紫菱对话，看北宫哭着抱他阿娘，我突然明白——真正的道，不该是石坛上的字，该是活人走出来的路。"他转身，腰间的贡香盒在星芒里泛着暖光，"我要把星图里的传承整理成典籍，开宗立派，教那些困在山里的小子们，修行不只是打坐，是要护着在意的人，是要让这山外的世界，也容得下他们的道。"</p>
元彬望着老人眼里的光，想起紫菱说的"自己造一方天地"，突然笑了："前辈这是要当不周山的开山祖师？"</p>
"祖师不敢当。"高祖捋须大笑，"但总得有人把路踩出来。</p>
只是"他的笑意淡了些，"这山里的灵脉稀薄，要建道场、印典籍、养弟子，都得靠凡人界的物资。</p>
小友，可愿做这背后的粮草官？"</p>
元彬想起云来居里孔姿补了一半的围裙，想起李峰熬药时总爱哼的跑调小曲，突然觉得胸腔发热："前辈要粮，我便搬粮；要书，我便印书；要药材"他拍了拍袖中蠢蠢欲动的通仙藤，"这藤子在凡界抽过芽，说不定能在这山里种出灵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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