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是个将死的人。"元彬打断他，将宋真背在背上，血浸透了他的中衣，"看不起人是他的错，见死不救是我们的错。"宋真伏在他背上，眼泪混着血滴在元彬后颈："我我不想死我还没没去看过高祖说的地球的海"</p>

传送之地在云顶崖。</p>

时雅熙的罗盘在崖边疯狂转动，指针撞在罗盘壁上，发出"当当"的脆响。</p>

李苮儿摸出元彬给的避尘珠，却见崖底翻涌着墨色的雾气，雾气里隐约能看见星星点点的光——那是时空漩涡，像头蛰伏的野兽，随时会把人吞进未知的空间。</p>

"我先试。"詹姆斯突然站出来，拍了拍元彬的肩，"我这条命是您给的，该我还。"不等众人反应，他已经纵身跃下。</p>

崖底的雾气瞬间翻涌，詹姆斯的身体像被无形的手拉扯，胳膊和腿扭曲成诡异的角度，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p>

李苮儿捂住嘴，时雅熙握紧了手中的拂尘，李廷的刀在掌心掐出了血。</p>

"撑住！"元彬对着漩涡吼，声音被雾气撕成碎片。</p>

詹姆斯的脸涨得紫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却始终没发出一声惨叫。</p>

不知过了多久，雾气突然一收，崖底传来詹姆斯的欢呼声："我在这边！</p>

能看见海！</p>

能看见楼！"</p>

元彬抹了把脸上的冷汗，转身看向众人。</p>

时雅熙点了点头，李廷将宋真抱得更紧，李苮儿攥住他的衣角。</p>

崖底的雾气又开始翻涌，像在催促他们启程。</p>

元彬最后看了眼怀中的烤红薯——已经凉透了，可他还是贴在胸口。</p>

"走。"他说，声音里有了丝暖意，"回地球。"</p>

风卷着雾气扑上来时，谁也没注意到，通仙藤上的朱砂斑突然亮如明灯。</p>

引魂线在藤心处轻轻颤动，像有人隔着万水千山，轻轻拉了拉那根线。</p>

时空漩涡的墨色雾气在崖底翻涌成涡，詹姆斯的欢呼声从下方飘上来时还带着海风咸湿的味道。</p>

元彬将宋真往背上拢了拢，伤者滚烫的血透过中衣渗进他肌理，像块烧红的铁。</p>

时雅熙站在他左侧，玄色道袍被漩涡卷得猎猎作响，指尖掐着避厄诀；李廷右手持刀护在后方，左手攥着李苮儿的手腕，少女发间的银铃被风刮得叮铃乱响。</p>

"抓紧我。"元彬低喝一声，率先跃入雾中。</p>

刹那间，天地倒转的眩晕感劈头盖脸砸下来。</p>

他的身体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四肢往相反方向拉扯，骨骼发出"咔咔"的呻吟，耳膜鼓胀得几乎要破裂。</p>

眼前的景象扭曲成万花筒——有不周山的嶙峋怪石，有地球都市的霓虹碎片，有曲佳音蹲在洞口串灵石手链时的侧影，还有水德星君在仙宫时被雷火劈碎的半面甲胄。</p>

李苮儿的尖叫被风声揉碎，时雅熙的拂尘在雾中划出青色弧光，却连半片雾气都斩不断。</p>

元彬咬着牙将宋真护在胸口，能清晰感觉到伤者的血正顺着自己锁骨往下淌，在皮肤上烫出蜿蜒的痕迹。</p>

也不知过了多久，拉扯感突然消失，众人"砰"地砸在坚硬的地面上。</p>

"咳这是哪？"李廷捂着后腰翻身坐起，刀鞘磕在青石板上发出脆响。</p>

元彬抬头，只见他们身处一座半毁的石阵中，四周石壁爬满深绿的青苔，石缝里钻出几株野菊，金灿灿的开得正好。</p>

詹姆斯正蹲在阵眼处扒拉青苔，作训服手肘处蹭破了老大一块，露出里面泛红的皮肤："元先生您看！"他指着石墙上模糊的刻痕，"这纹路跟米国德州那处玛雅遗迹的传送阵几乎一样，就是就是"他摸出块机械表，表盘玻璃裂成蛛网，"我在不周山待了十七天，可这表显示才过了七小时。"</p>

"时间流速不同？"时雅熙跪坐调息，指尖搭在脉门上，"我的灵力运转比在地球快三倍，确实像两个位面的时间被拉长了。"李苮儿扶着石壁站起来，发间银铃还在轻响："那佳音的血阵在地球才过了几天的话，是不是能多撑些时候？"元彬没说话，只是将怀里凉透的烤红薯又往心口按了按——曲佳音烤红薯时，地球的黄昏应该才刚爬上窗台。</p>

突然，李廷的手机从裤袋里掉出来，屏幕花成一片雪花。</p>

詹姆斯摸出卫星电话，天线刚竖起就冒出青烟。"通讯器全废了。"时雅熙捡起自己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成虚影，"这里的灵气紊乱，像是两个位面重叠的缝隙。</p>

要回边境小城，只能翻山。"</p>

石阵外是片密不透风的山林，荆棘丛里窜出几只花斑野鼠，见了人又"吱"地窜走。</p>

宋真的呻吟声越来越弱，左腿的扭曲角度在颠簸中更厉害了。</p>

元彬解下外袍裹住他，又从储物戒里摸出粒止痛丹喂下："再忍忍，出了山就有药铺。"宋真疼得冷汗直冒，却还是攥住元彬的衣袖："谢谢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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