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她抹了把眼泪，“我谁都不跟去。”</p>

魏海超的滑板“哐当”掉在地上。</p>

他盯着曲佳音，突然笑了：“行啊，曲佳音，你够拽。”他弯腰捡起滑板，古钱链坠擦过元彬的手背——那枚刻着“海超”的铜钱，边缘泛着暗红的锈迹，像是浸过血。</p>

“走！”他冲同伴吼了一嗓子，“不伺候了！”</p>

滑板少年们哄笑着散去，魏海超经过茵茵身边时撞了她肩膀一下。</p>

茵茵叉着腰骂“垃圾”，可声音已经弱了下去，只剩尾音在风里打颤。</p>

人群渐渐散开，只剩曲佳音的抽噎声在空荡的街道上回响。</p>

她望着元彬衣角被溅上的奶茶渍，突然扑进他怀里，眼泪浸透了他的衬衫：“元彬，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他们总说我不合群，说我装清高……我就是想……”</p>

“我知道。”元彬轻轻拍着她后背，目光扫过不远处的茵茵。</p>

那女孩正对着手机自拍，涂着口红的嘴噘成心形，屏幕里映出她眼尾未干的泪痕。</p>

元彬注意到她后颈有一团淡青色的雾气——那是被怨气缠上的征兆，像一团腐烂的水草，正缓缓往曲佳音方向蔓延。</p>

茵茵察觉到他的目光，对着镜头吐了吐舌头。</p>

元彬收回视线，低头替曲佳音擦掉眼泪：“先去买杯杨枝甘露？”</p>

曲佳音点头，手指揪住他的袖口。</p>

他们往奶茶店走时，元彬回头看了眼茵茵。</p>

那女孩还在摆弄手机，银环在暮色里闪着冷光。</p>

他的眼神沉了沉，像深潭里投进块石子。</p>

奶茶店的玻璃门映出两人的影子。</p>

曲佳音吸着杨枝甘露，睫毛上还挂着泪，却终于露出点笑模样：“你猜怎么着？今天早上我路过裁缝铺，老板说能修草莓绣纹……”</p>

元彬听着她的话，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茵茵身上。</p>

那女孩正踩着厚底鞋往相反方向走，后颈的青雾在路灯下愈发清晰。</p>

他抿了抿唇，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有些事，得等曲佳音喝完这杯杨枝甘露再说。</p>

雨丝细了些，却仍裹着湿冷的雾气往衣领里钻。</p>

元彬替曲佳音拢了拢牛仔外套的帽子，目光却扫过斜后方——茵茵并未走远，正站在便利店的遮阳棚下对着手机视频，涂着荧光粉甲油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动，后颈那团青雾竟比方才更浓了些，像团被风吹散又重新聚起的霉斑。</p>

“佳音。”元彬突然停步，声音放得很轻，“以后少和茵茵她们凑在一起。”</p>

曲佳音正吸着杨枝甘露，吸管在杯底发出“滋滋”声。</p>

她抬头时，睫毛上的水珠落进奶茶里，荡开细小的涟漪：“为什么？茵茵……她就是嘴硬心软。上次我发烧，是她背我去的诊所。”</p>

元彬望着她发顶翘起的呆毛，想起方才茵茵举着手机拍冲突时，镜头始终对准曲佳音泛红的眼尾——那不是朋友该有的关切，倒像是猎人瞄准猎物时的专注。</p>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雨打湿的刘海，指腹轻轻点在她后颈：“你这里最近是不是总疼？像有针在扎？”</p>

曲佳音愣了愣，指尖摸向颈后：“上周开始的……我以为是落枕。”</p>

元彬没再说话。</p>

修仙者的灵识早已探进她体内——那缕从茵茵身上蔓延过来的怨气，正顺着血脉往心脉钻，再迟些便要凝成阴结。</p>

他望着茵茵的方向，目光冷得像淬了冰，直到那女孩察觉似的抬头，与他视线相撞，这才移开。</p>

“走，送你回家。”元彬牵起她的手往停车处走，掌心的温度透过湿冷的雨气传过去，曲佳音忽然觉得后颈的刺痛轻了些。</p>

两人刚转过街角，刺耳的口哨声便从巷口炸响。</p>

魏海超带着三个滑板少年斜倚在墙上，他的卫衣前襟还沾着奶茶渍，古钱链坠在路灯下泛着暗红的光。</p>

旁边站着个穿超大码卫衣的短发女孩，眼尾纹着小骷髅，正是方才与茵茵对骂的梁靖。</p>

“哎哟，这不是曲大公主吗？”梁靖推了推鼻环，故意把“公主”二字咬得黏腻，“怎么着？傍上新凯子就甩了海超哥？也不看看你那副哭唧唧的样儿，谁稀罕啊？”</p>

曲佳音的手指在元彬掌心蜷成小团。</p>

她想起上周在酒吧，梁靖把她的手机藏进沙发缝，害她错过妈妈的电话；想起上周五在溜冰场，梁靖故意推她撞向护网，膝盖到现在还青着。</p>

那些所谓的“一起玩”，原来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p>

“闭嘴。”元彬的声音像块压在冰底的石头。</p>

他能看见梁靖身上缠着的黑气比魏海超更重，其中还混着几缕腥甜的血气——这女孩最近动过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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