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元彬突然开口。</p>

四个姑娘愣了愣，他指了指波莉的耳坠，“卡地亚蓝气球，仿的，三百块；阿娇的项链是施华洛世奇，七百；雪莉的包……”他扫了眼，“古驰的仿货，一千二。”他端起酒杯抿了口，“所以你们陪酒的价码，加起来不超过五千。”</p>

波莉的脸瞬间红了。</p>

阿依咬着嘴唇要说话，却被经理的声音打断：“波莉，阿娇，跟我来。”</p>

经理是个穿黑西装的中年男人，此刻额头渗着细汗，目光不住往卡座后方的区扫。</p>

波莉捏着裙角没动：“张哥，我们这桌还没……”</p>

“那桌客人是宋哥带来的。”经理压低声音，眼角抽了抽，“宋哥说，少一个人，今晚的账就由你们自己结。”</p>

波莉和阿娇对视一眼。</p>

波莉的指甲掐进掌心——宋哥的名头她们早有耳闻，上回有个姑娘没去陪酒，第二天就被人泼了红油漆。</p>

可这边……她偷偷看了眼元彬的帕加尼车钥匙，还静静躺在桌上。</p>

“波莉？”经理催促的声音里带了丝威胁。</p>

元彬垂眸抿酒，仿佛没注意到这场小插曲。</p>

他能听见波莉急促的心跳声，还有区传来的划拳声——其中一道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狠劲。</p>

“我……”波莉刚要开口，阿娇突然拽了拽她的手腕。</p>

两个姑娘的目光在空气里交汇，最终波莉咬了咬嘴唇，把酒杯重重放在桌上。</p>

元彬的指节在沙发上轻轻叩了两下。</p>

他能感觉到，一场风波，才刚刚开始。</p>

经理的手已经搭在波莉肩上，指尖微微发颤。</p>

波莉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汗，混着西装布料的纤维蹭得她皮肤发痒。</p>

她的目光又扫向桌上那枚帕加尼车钥匙——银灰色的金属钥匙扣上刻着展翅的鹰，在暧昧的灯光下泛着冷光。</p>

上回有个开玛莎拉蒂的客人，看她陪得尽心，临走时塞了叠红票子，厚度够她给老家弟弟交半年学费。</p>

可宋哥她喉咙发紧，想起上个月在后台听到的传闻：有人看见宋哥的马仔往姑娘的化妆包里塞蛇，就因为那姑娘推了他的局。</p>

"张经理，"李峰突然重重拍了下桌子，香槟杯震得跳起来，"你什么意思？</p>

我们点了她们四个，钱也付了，现在要强行带走两个？</p>

当我李峰是冤大头？"他的舌头有点大，可音量拔高了不少，隔壁卡座的客人纷纷转头张望。</p>

经理的脸瞬间堆起笑，哈着腰凑近："峰哥您消消气，宋哥那桌是临时加的局，实在是"他压低声音，"宋哥道上混的，上个月刚从局子里出来，手底下养着十多个兄弟"</p>

"道上的怎么了？"李峰扯松领带，脖子涨得通红，"我李峰在江北混的时候，道上的见了我也得喊声峰哥！"他抓起桌上的威士忌，仰头灌了半杯，酒液顺着下巴滴在衬衫上，"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波莉阿娇留下，要换人，让宋哥自己来跟我说！"</p>

元彬垂眼盯着杯里的冰块。</p>

他能听见区传来的杯盏碰撞声，还有一道沙哑的男声正骂骂咧咧："妈的，让俩姑娘磨磨蹭蹭，老子的时间是白给的？"那声音里带着股狠劲，像是被怨气浸过的刀刃。</p>

他微微皱眉——这声线，倒像是被阴煞之气侵蚀过的凡人，怕是跟地下赌场或者非法拳赛脱不了干系。</p>

波莉的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p>

她偷瞄元彬，对方正慢条斯理转动酒杯，腕间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流转着幽蓝光泽。</p>

不知怎的，那抹冷光突然让她想起老家村口的老井，深不见底却让人安心。</p>

她咬了咬嘴唇，突然把搭在经理手上的肩膀一沉："张哥，我今天跟峰哥的局，要换人你跟峰哥说。"</p>

阿娇原本缩在沙发里，见波莉开口，也壮着胆子补了句："我也不走。"她的声音发颤，可尾音里带着股狠劲——上回她妈住院，是波莉把攒了三个月的小费塞给她，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波莉一个人扛。</p>

经理的额头瞬间沁出密汗。</p>

他往区望了眼，正撞见个穿黑皮夹克的寸头男人探出头，目光像刀子似的扫过来。</p>

他打了个寒颤，忙堆起笑对李峰说："峰哥，要不这样？</p>

您这桌的单我全免，再送两打香槟，就当兄弟我赔罪。</p>

波莉阿娇"</p>

"免单？"李峰嗤笑一声，抄起桌上的车钥匙晃了晃，"你当我差那俩钱？"他的酒劲往上涌，伸手勾住元彬的脖子，"彬子你说，咱们是不是得给兄弟撑这个场？"</p>

元彬垂眸抿了口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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