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香的话悬在空气中,像雷云一样沉重。</p>
“我妈……她打电话来了。她以为……她以为我是你的女朋友。”</p>
袁斌的脸上闪过一片阴影,比没有月亮的夜晚还要黑暗。</p>
那不是尴尬,也不是恼怒。</p>
那是一种更冰冷的东西,一种……空洞的感觉。</p>
水神在他数千年的生命中,见识过权力、弟子,甚至敌人。</p>
家庭?</p>
这个概念就像一卷布满灰尘的卷轴,被藏在他仙识中某个被遗忘的角落。</p>
这个凡人躯壳,袁斌,在某个地方是有家人的。</p>
但那些记忆就像烟雾一样,难以捉摸,虚无缥缈。</p>
何香无心的话在他精心构建的伪装上戳了一个洞,这是他未曾预料到的弱点。</p>
他平时光滑的面容变得冷峻,这个小失误……可能会让一切都毁于一旦。</p>
“我会处理的。”他说,声音低沉地隆隆作响,平时那种俏皮的语调不见了。</p>
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弥补自己身份上的这个裂痕,重新掌控局面。</p>
水神不习惯有……暴露的感觉。</p>
当他们前往金百信金融公司时,空气中弥漫着未说出口的焦虑,那刺眼的霓虹灯招牌像一只愤怒的昆虫一样嗡嗡作响。</p>
六沓崭新的红色钞票,何香一生的积蓄,在袁斌手中感觉沉甸甸的。</p>
这个地方弥漫着陈旧的香烟味和绝望的气息。</p>
剥落的油漆和闪烁的荧光灯在有缺口的塑料贴面桌子和那些百无聊赖的打手身上投下了病态的黄色光芒。</p>
“我们是来还何香的贷款的。”袁斌宣布道,他的声音在这个出人意料地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回荡。</p>
一个留着油腻马尾辫、穿着脏兮兮汗衫的瘦小伙子从手机上抬起头来,</p>
“老板不在。”他嘟囔着,抠着指甲上的倒刺。</p>
“没有他,什么都签不了。”他拿起一部电话,用一根被尼古丁染黄的手指戳着键盘。</p>
“哟,熊哥,有人来还钱……对,就是那个护士妹子……”</p>
何香紧张地坐立不安。</p>
“我……我想喝点水。”她喃喃地说,声音在霓虹灯的嗡嗡声中几乎听不见。</p>
“马上回来。”她几乎是逃离了办公室,她的不安显而易见。</p>
袁斌看着她离开,就像踏进了一张蜘蛛网。</p>
黏糊糊的,而且无法逃脱。</p>
时间过得很慢,每一声钟表的滴答声都刺痛着袁斌的神经。</p>
他几乎能尝到自己心中涌起的不耐烦。</p>
凡人做事就是这么低效!</p>
在煎熬了将近两个小时后,门终于开了,露出一个光头、脖子上有一条蜿蜒龙纹身的彪形大汉。</p>
熊哥。</p>
袁斌上下打量着他,这个打手看起来只会虚张声势,没有真本事。</p>
他只是一场更大棋局中的一个小卒,对背后的势力一无所知。</p>
真可悲。</p>
熊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胸脯像一只昂首阔步的公鸡一样挺得高高的。</p>
“哟,小鸟终于来还钱了。”他冷笑着,露出了金牙。</p>
他甚至都没看一眼那些钱。</p>
他似乎更热衷于营造一种……嗯,熊一样的威严气场。</p>
袁斌不禁涌起一种……说不上是轻蔑的感觉。</p>
更像是……怜悯。</p>
怜悯这么一个渺小、微不足道的家伙,还妄图装作强大。</p>
“钱在这儿。”袁斌说,声音平淡,没有任何感情。</p>
他把几沓现金推到桌子对面,崭新的钞票无声地诉说着何香的绝望。</p>
“签了文件,放我们走。”</p>
熊哥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声音在廉价的镶板上回荡。</p>
“别急啊,帅哥。”他笑着,伸出一只肉乎乎的手……不是去拿那些钱,而是放在了袁斌的肩膀上。</p>
这是一种权力的炫耀。</p>
多么……老套啊。</p>
还没等熊哥把话说完,一声尖锐的警笛声划破了空气。</p>
是警笛。</p>
红蓝相间的灯光透过脏兮兮的窗户闪烁着,把房间变成了一个不停闪烁的彩色万花筒。</p>
那个百无聊赖的打手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p>
熊哥僵住了,手还停在离袁斌肩膀几英寸的地方。</p>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p>
门猛地被撞开,几个身着制服的警察冲了进来,他们表情严肃,动作精准而熟练。</p>
“袁斌。”其中一个警察大声喝道,在突然的寂静中,他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你被捕了!”</p>
这些话悬在空气中,像冬天的风一样尖锐而寒冷。</p>
袁斌眯起眼睛,是一种……古老的东西。</p>
一种强大的东西。</p>
他看着熊哥,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p>
“看来你的小表演结束了。”他喃喃地说,声音几乎听不见。</p>
水神不习惯成为任何人的囚犯。他当然也不会从现在开始习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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