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老头烟袋锅一指。林墨抬头看见座破败的庙宇，门楣上"都城隍"的匾额斜挂着，被虫蛀得只剩个"都"字还算完整。更奇怪的是，整座庙散发着淡蓝色的光晕，像是泡在水里的月亮。</p>

老头在门槛前拦住林墨："新来的规矩，得留买路钱。"他指了指林墨口袋，"就那枚洪武钱。"</p>

铜钱刚交到老头手里，庙门突然自动打开。阴冷的风扑面而来，带着陈年的香灰味。林墨迈进门槛的瞬间，额头神纹再次灼烧，这次疼得他单膝跪地。视线模糊间，他看到供桌前站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在地底见过的绛红官服影子。</p>

"跪好。"官服影子开口，声音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汝阳寿已尽，今暂领土地神职，需历三劫"</p>

话未说完，整座庙宇突然剧烈摇晃。供桌上的烛台倒下，烛火变成绿色。官服影子猛地转向西墙，那里正渗出黑色黏液，眨眼间腐蚀出个大洞。洞外站着个穿现代西装的男人，领带是暗红色的。</p>

"违规操作啊，崔判官。"西装男用钢笔敲打掌心，"这个候选者还没签卖身契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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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为崔判官的官服影子冷笑："马面使者管得真宽，你们往生会去年偷渡的阳魂"</p>

林墨突然发现两"人"争吵时，自己的神纹正在吸收庙里的青光。每吸收一分，西装男的身影就模糊一些。当西装男终于注意到时，林墨已经能看清他领带上的暗纹——是无数张尖叫的人脸。</p>

"有意思。"西装男突然扑来，钢笔尖直刺林墨眼球，"让我看看是什么在帮你"</p>

林墨下意识抬手格挡，掌心突然射出青光，在空中凝成块方形虚影，正是地底见过的那块残碑。西装男的钢笔戳在碑文上，发出金属断裂的脆响。</p>

"福德正神碑？！"西装男暴退，撞翻了香炉，"不可能！明明已经"</p>

崔判官的乌纱帽突然飞起，化作黑幕罩住西装男。等黑幕散去，只剩领带飘落在地，迅速腐烂成灰。中山装老头不知何时躲到了供桌下，烟袋锅还在发抖。</p>

"第一劫。"崔判官转向林墨，官服下摆少了块，"往生会盯上你了。"</p>

林墨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在发生变化。皮肤下浮现出细小的金色文字，像纹身般从手腕向肘部蔓延。最清晰的是掌心三个字：渎神者。</p>

"天亮前找到《阴司簿》。"崔判官的身影开始变淡，"在"</p>

话音戛然而止。整座城隍庙像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林墨又站在了荒草丛中。东方泛起鱼肚白，早班公交车的喇叭声从远处传来。他摊开手掌，那些金色文字已经隐入皮肤，只在掌心留下三个淡淡的红痕。</p>

裤袋突然沉甸甸的。林墨摸出三枚新铜钱，每枚背面都刻着不同的时辰。第一枚"子时"正在发烫，边缘渗出细小的血珠。</p>

远处警笛声再次逼近。林墨攥紧铜钱，发现自己的影子比往常浓黑许多，而且影子的额头位置，有个清晰的菱形凸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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