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屏蔽"韩默的声音断断续续,"或者足够远的距离"</p>
雅克已经解开救生艇固定绳:"快走!他们一分钟内就到!"</p>
没有时间思考。颜殊和克莱门跳进救生艇,雅克启动马达,然后砍断最后一条绳索。救生艇瞬间被海浪抛离渔船,跌入漆黑的深渊。</p>
接下来的时间像是地狱般的模糊片段。救生艇像软木塞一样在巨浪中抛掷,每一次下落都像是最后一次。颜殊用安全带把自己和韩默固定在座位上,海水不断浇进艇内,很快淹到脚踝。克莱门在船尾操纵马达,脸上混合着雨水和海水,表情狰狞。</p>
韩默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每次睁眼都说出一两个看似随机的词语:"频率" "白房间" "初始代码" 然后又是一阵剧烈抽搐。</p>
一小时后,风暴稍缓,但救生艇的燃料也快耗尽。克莱门检查gps,脸色难看:"洋流把我们带偏了。最近的海岸还有至少十海里。"</p>
颜殊机械地用手舀出艇内的水,手指早已冻得失去知觉。韩默再次清醒,这次眼神较为清明,尽管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脖颈和手臂。</p>
"颜殊"他的声音虚弱但清晰,"听我说白房间协议"</p>
"那是什么?"她俯身靠近,耳朵几乎贴到他嘴唇上。</p>
"初始编程地点日内瓦地下设施"韩默的呼吸像破损的风箱,"林秀琴复制了频率发生器藏在帝国理工实验室"</p>
"什么频率?"</p>
"重置频率"韩默的眼睛突然充满痛苦,"能暂时屏蔽第七号样本给我争取时间"他的手指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实验室保险箱密码是我被创造的日期1991年3月17日"</p>
这个日期像刀子一样刺进颜殊心脏。韩默——或者说第七号样本——比她想象的更古老。那个在柏林大学与她讨论神经科学的青年,只是一个被植入的记忆包,覆盖在三十年的实验创伤之上。</p>
救生艇马达突然发出濒死的咳嗽声,然后彻底安静。克莱门咒骂着检查油表:"空了。现在只能随波逐流。"</p>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重。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无尽的黑浪包围着小小的救生艇。颜殊紧握着韩默的手,感受着他时强时弱的脉搏。克莱门试图用防水布搭建临时遮雨棚,但效果有限。</p>
"如果漂到错误的地方,"他疲惫地说,"我们可能几天都看不到人烟。"</p>
颜殊没有回答。她的目光固定在韩默脸上,那张她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多少是真实的?多少是编程?那个与她共度两年时光的人,是否只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幻影?</p>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陆地终于出现在视野中——一道灰暗的线条,逐渐变成悬崖和沙滩。洋流将他们推向一处僻静的小海湾,沙滩后是茂密的松林,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p>
"诺福克海岸,"克莱门查看gps,声音因疲惫而嘶哑,"离最近村庄至少十英里。"</p>
救生艇被海浪推上沙滩,三人跌跌撞撞地爬出来,瘫倒在潮湿的沙地上。韩默的状况最糟,几乎无法站立,皮肤烫得能感觉到热气。</p>
"需要医生,"克莱门说,"或者至少是药物。"</p>
颜殊检查了防水袋里的地图:"这里往北三英里有个自然保护区管理处,可能有无线电或电话。"</p>
他们用救生艇上的帆布和树枝做了个简易担架,拖着韩默沿海岸线前行。松林散发出潮湿的清香,偶尔有海鸟鸣叫,除此之外一片寂静。韩默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每次醒来都更加虚弱。</p>
三小时后,一个简陋的木屋出现在视野中——自然保护区管理处,门锁着,看起来无人值守。克莱门轻松撬开窗户,找到一部老式电话和急救箱。</p>
"没有信号,"他检查手机后摇头,"但固定电话能用。"</p>
颜殊用急救箱里的退烧药和绷带简单处理了韩默的状况,然后犹豫地看向电话。打给谁?警方可能被"净化者"渗透,普通医院无法处理韩默的特殊状况</p>
"伦敦那个地址,"克莱门突然说,"值得一试吗?"</p>
颜殊想起韩默的警告——第七号样本被编程刺杀林秀琴。但如果不去找她,韩默必死无疑。</p>
她正要拿起电话,远处突然传来引擎声。一辆黑色越野车沿着海岸公路缓慢行驶,不时停下,像是在搜寻什么。</p>
"净化者?"克莱门警觉地趴到窗边。</p>
"不确定。"颜殊的心跳加速,"但他们确实在找人。"</p>
韩默突然从担架上坐起来,金色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信号他们携带增强器"他的声音完全变成了第七号样本的机械音,"建议立即撤离。优先级:保护白房间协议信息。"</p>
这个转变让克莱门目瞪口呆:"老天他完全变了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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