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p>

子弹打穿了刘铁柱刚才蹲伏位置后面的破棺材板。</p>

刘铁柱扑倒在棺材后面，巨大的动作撕裂了腿上的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p>

他蜷缩在冰冷的棺材和墙壁形成的夹角里，大口喘气，耳朵里嗡嗡作响。</p>

外面，三角眼的脚步声，正一步步逼近，踩在碎瓦砾上，如同催命的鼓点。</p>

“出来吧，瘸子！”三角眼的声音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躲棺材后面，想提前给自己占个位儿？”</p>

刘铁柱咬紧牙关，手在冰冷的棺材板上摸索。</p>

指尖触到棺材底部边缘，一块松动的木板。</p>

他猛地一抠。</p>

嘎吱……</p>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棺材底下，一块半尺见方的木板被他硬生生抠开，露出下面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更加浓烈混杂着尸臭和淤泥的阴风扑面而来。</p>

是那条通往下水道的垂直通道，他之前钻过的，哑巴尸体当时就停在上面。</p>

刘铁柱想都没想，双手扒住洞口边缘，身体就要往里钻。</p>

“想跑？”</p>

三角眼已经冲到了棺材边，看到露出的洞口，怒骂一声，枪口瞬间下压。</p>

就在枪口指向刘铁柱后背的瞬间！</p>

扑通！</p>

刘铁柱整个人像块石头，直接松手砸进了垂直的黑暗通道里。</p>

子弹追着他下坠的身影，打在洞口边缘的水泥壁上，火星四溅。</p>

带着浓烈腐臭的污水，瞬间没顶。</p>

巨大的冲击力砸得刘铁柱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口鼻里灌满了恶臭的泥汤，左腿的伤口被水一激，疼得他差点昏过去。</p>

他憋着气，拼命在粘稠的污水里稳住身体，摸索着通道壁。</p>

通道是垂直的，但底部应该有横向的岔道，他记得。</p>

上方洞口，三角眼气急败坏的脸出现在光亮中：“操你祖宗，给我下去追！”</p>

他对着下面污浊的水面，连开两枪。</p>

子弹钻进水里，发出沉闷的噗噗声。</p>

刘铁柱借着下坠的冲势，已经摸到了底部横向岔道的入口，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污水带着他冲进更深的黑暗。</p>

冰冷，恶臭，窒息。</p>

刘铁柱在狭窄的水道里随波逐流，不知道被冲了多远。</p>

直到胸口憋得快要炸开，他才挣扎着浮出水面，抓住一根凸出管壁的锈蚀铁管，剧烈地咳嗽喘息。</p>

四周一片死寂的漆黑，只有污水流动的哗哗声。</p>

他摸索着掏出贴身藏好的油纸包，里面药方和那根断指都在。</p>

又摸了摸金成贤给的小本子和钢笔，也还在。</p>

冰冷的水，暂时让腿上的疼痛麻木了些。</p>

他靠在冰冷的管壁上，喘着粗气，听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在黑暗里回响。</p>

黑龙帮的人，肯定在上面守着出口。</p>

现在去哪？怎么弄药？</p>

夜莺还在城外地道里……</p>

他摸索着管壁，想找个干燥点的地方。</p>

指尖突然触到管壁上刻着的什么东西，很浅，但能摸出是箭头形状的刻痕。</p>

箭头？</p>

指向水流方向的下游？</p>

他记得金成贤说过，这下面的管网四通八达，有些地方，连着他也不知道的暗道。</p>

这个箭头，是以前人留下的标记？</p>

他咬了咬牙，松开铁管，再次潜入污浊的水流，顺着箭头指示的方向，向着更深未知的黑暗深处漂去。</p>

水流带着他，漂过一段似乎更宽阔的管道。</p>

黑暗中，他隐约感觉到水流速度慢了下来，前方似乎有微弱不同于水声的金属摩擦声。</p>

他摸索着管壁，试图靠近声源。</p>

手指触到的管壁不再是粗糙的水泥，而是冰冷带着焊接缝的铁板，像是某种大型容器或者通道的外壁。</p>

那金属摩擦声就是从铁壁后面传来的。</p>

很轻微，但持续不断，像是轮子在轨道上滑动，又像是沉重的铁门在开合。</p>

这下面到底是什么地方？</p>

就在这时，前方水道的拐弯处，突然亮起了一束手电光。</p>

光线在水面上晃动，伴随着蹚水声和两个压低的对话声，说的竟然是日语。</p>

“样本转移，山本大佐命令，走三号通道。”</p>

“钥匙确认接收，准备药剂。”</p>

钥匙？药剂？</p>

刘铁柱的心脏骤然缩紧。</p>

他猛地沉入水下，只留鼻孔在水面，像块漂浮的烂木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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