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的尸体，应该还在这里！</p>

日本人忙着搜捕和应付空袭，估计还没来得及清理这些地方。</p>

他推开一扇歪斜的木门，里面停着几口薄皮棺材。</p>

他一个个掀开查看。</p>

前几个都是空的，或者装着早已腐烂的枯骨。</p>

直到推开最后一口的盖子，哑巴那张布满惊恐凝固表情的脸出现在眼前，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发黑肿胀，尸体散发出浓烈的尸臭。</p>

刘铁柱强忍着恶心，目光落在哑巴的手上。</p>

他的右手紧握成拳，指缝里有干涸的血迹和一点奇怪的油纸碎屑。</p>

金成贤临死的话在耳边回响：“断指……药方在手指里……”</p>

刘铁柱的心跳加速，用力掰开哑巴僵硬的手指。</p>

掌心空无一物，但食指的指尖，明显少了一小截。</p>

断口处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生生咬断的。</p>

是小个子！</p>

当时小个子割喉后，还咬掉了哑巴的手指。</p>

为了灭口，还是为了抢走里面的东西？</p>

药方藏在断指里？</p>

刘铁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线索又断了？</p>

不！</p>

他猛地想起，金成贤死前食指指向城隍庙，还提到哑巴手指。</p>

如果药方真在断指里，小个子抢走了，但小个子后来被二虎杀了，尸体就在纺织厂那个地下空洞里。</p>

二虎当时还搜过小个子尸体，搜出过什么东西，好像是个带三道水波纹的铁牌。</p>

但二虎死了，尸体留在砖窑，山本的人可能已经清理了现场。</p>

刘铁柱的心沉到了谷底。</p>

难道唯一的线索，就这么断了？</p>

他失魂落魄地靠着冰冷的棺材板，腿上的伤疼得他几乎站不住。</p>

天快亮了，再不走就真走不了。</p>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哑巴尸体身下压着的棺材板缝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露出一角，小片颜色稍浅的油纸。</p>

他赶紧挪开哑巴的尸体，用力掀开那块松动的棺材底板。</p>

下面是一个小小空心的夹层，里面塞着一个用油纸仔细包裹的细长小卷。</p>

刘铁柱颤抖着手拿起油纸卷，解开层层油纸，里面是一根被鲜血浸透，已经发黑发硬的人的手指，断指！</p>

断指中空，里面塞着一卷被血染成褐色的细长纸条。</p>

刘铁柱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抽出纸条，展开。</p>

上面是用极其细小的墨笔写着的几行字，字迹工整，像是某种药方。</p>

大部分被血污遮盖，但开头几味药材名还能勉强辨认。</p>

“龙胆草（三钱）苦参（二钱）朱砂（一钱，飞过）牛黄（三分，真品）蟾酥（一分，乳制）麝香（五厘，当门子）天竺黄（一钱半）冰片（三分）金箔（五张为衣）”</p>

后面还有几行小字注解，但被血污糊得完全看不清了，只隐约看到“七日见效，戒断，不可复用。”</p>

几个断断续续的词。</p>

这是解药？</p>

刘铁柱的心脏狂跳起来！</p>

龙胆草、苦参、牛黄、蟾酥……</p>

这些都是清热解毒、镇惊开窍的猛药。</p>

朱砂、金箔更是安神定惊的常用之物。</p>

最后“戒断”、“不可复用”的字眼，更像是指向某种成瘾之物的解方。</p>

这很可能就是克制那种致幻药毒的解药方子。</p>

哑巴临死前，拼命藏起来的。</p>

他小心翼翼地把药方折好，贴身藏进最里层。</p>

这根带血的断指，就是哑巴用命换来的钥匙。</p>

现在，有了药方，必须尽快弄到药，然后想办法出城，救夜莺。</p>

他最后看了一眼哑巴的尸体，对着棺材深深鞠了一躬。</p>

转身，拄着拐杖，拖着伤腿，推开义庄吱呀作响的木门。</p>

门外，天光微亮，清冷的晨风卷着硝烟和焦糊味吹来。</p>

巷口，几个穿着黑色对襟短打，腰里别着短枪的汉子，正探头探脑地朝义庄这边张望。</p>

其中一个领头的三角眼汉子，目光和刘铁柱碰了个正着！</p>

三角眼汉子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手摸向了腰间的枪柄。</p>

“嘿，那瘸子，站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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