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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铁柱知道言下之意，李栓柱的断腿，吴老歪的箭伤，还有自己这条受了重伤的胳膊和右腿，都是拖累。</p>
"我带重伤员留下。"陈树仁突然说。</p>
他摘下破眼镜擦了擦，"总得有人拖住追兵。"</p>
"你疯了？"李栓柱怒吼。</p>
陈树仁却笑了："我眼镜坏了，跑不远。"</p>
他指了指地上那截断掉的黑色獠牙，"再说得有人研究下这是什么东西。"</p>
刘铁柱看向那半截獠牙，断口处不是骨质，而是某种金属光泽的黑色物质，表面布满细密的螺旋纹路，像某种植入物。</p>
他突然想起朱秀兰说过的话："莲芯能让人变成信号发射器"</p>
难道自己嘴里长出的也是？</p>
没时间多想了。</p>
远处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更多，更杂乱。</p>
老钟已经架起李栓柱："走！"</p>
刘铁柱最后看了眼陈树仁，他正把几个还能用的弹夹排在地上，动作从容得像在布置茶具。</p>
"保重。"刘铁柱哑声说。</p>
陈树仁头也不抬地摆摆手："记得给我报仇就行。"</p>
……………</p>
猎道比想象的更窄。</p>
有些地段要侧身挤过岩缝，伤腿的李栓柱几次疼得昏过去。</p>
老钟走在最前面，独臂出奇地稳，总能及时扶住摇摇欲坠的李栓柱。</p>
刘铁殿后，右臂的灼伤开始溃脓，每走一步都像有火炭在皮肉里烙。</p>
但最难受的是嘴里断掉的獠牙根还在，时不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牙床深处蠕动。</p>
"还有多远？"吴老歪喘着粗气问。</p>
老兵的脸色灰败得像死人，后背的弩箭还没拔，随着步伐微微颤动。</p>
老钟没回答，突然蹲下身，众人跟着静止。</p>
前方传来流水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叮当。</p>
老钟打手势示意隐蔽。</p>
刘铁贴着岩壁，小心探头，二十米外的山涧边，五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在架设设备。</p>
金属支架上固定着个玻璃罐，里面漂浮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罐体连着电线，延伸到旁边的手摇发电机。</p>
最醒目的是站在中间那人，虽然戴着口罩，但刘铁一眼认出那双眼睛，阴鸷冰冷，和照片上的顾明远一模一样。</p>
"不是说他死了吗？"李栓柱压低声音。</p>
刘铁盯着那人右腕，袖口滑落时，露出截青色纹身扭曲的莲花，和死在医院的"顾明远"一模一样。</p>
"替身。"刘铁突然明白了。</p>
死在医院的是替身，眼前这个才是真正的山鬼。</p>
白大褂们突然忙碌起来。</p>
有人调整玻璃罐角度，有人开始摇发电机，罐子里那团血肉开始抽搐，发出诡异的粉红色光。</p>
"信号增强器。"老钟耳语道，"他们在找什么东西。"</p>
刘铁突然感到嘴里断牙根一阵剧痛，像是共鸣。</p>
就在这时，顾明远猛地转头，直直看向他们藏身的方向。</p>
"被发现了。"老钟低吼。</p>
几乎同时，刘铁嘴里的疼痛爆发到顶点。</p>
他忍不住弯腰干呕，半截断牙根叮地掉在石头上，滚到老钟脚边。</p>
老钟低头一看，脸色骤变，那根本不是牙齿，是枚微型金属装置，表面布满和獠牙断口相同的螺旋纹路，此刻正发出微弱的红光。</p>
"跑。"老钟一把拽起李栓柱。</p>
已经晚了。</p>
顾明远的声音隔着山涧传来，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失真："李长官，我等你很久了。"</p>
刘铁抬头，看见五个白大褂同时举起手枪。</p>
更可怕的是，玻璃罐里那团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粉红色的光越来越亮。</p>
"分散跑。"老钟厉喝，"去鹰嘴峰背面汇合。"</p>
枪声炸响的瞬间，众人四散奔逃。</p>
刘铁本能地扑向右侧灌木丛，子弹擦着后颈飞过，火辣辣的疼。</p>
他不敢回头，拼命往坡上爬，耳边除了枪声，还有种诡异的嗡嗡声，像是某种频率的声波。</p>
爬过山脊时，刘铁冒险回望，山涧里腾起粉红色的雾，所过之处草木迅速枯萎。</p>
顾明远站在雾中心，手里举着个黑色匣子，天线直指天空。</p>
他在发射信号给谁？</p>
刘铁突然想起朱秀兰昏迷前，刻在他背上的符号，两个交叉的"7"。</p>
rs-7，并蒂莲，信号发射器…</p>
所有碎片突然拼在一起，刘铁浑身发冷，顾明远要找的不是地方，是人。</p>
是像朱秀兰这样被植入莲芯的实验体，而自己嘴里长出的獠牙，恐怕也是同类装置。</p>
远处传来李栓柱的惨叫，刘铁咬牙转身，正要折返，突然被只铁钳般的手拽住。</p>
是老钟，猎户独眼里闪着寒光："别送死，我知道另一条路。"</p>
"可老李他们……"</p>
"来不及了。"老钟声音冷酷，"你想救女医生，就跟我走。"</p>
刘铁最后看了眼山涧方向，粉红色的雾已经吞没了大半山坡，李栓柱的叫声早就停了。</p>
他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的伤口里，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p>
"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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