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死寂后，是如同火山爆发般的哗然和倒抽冷气之声！所有目睹这一剑的弟子，都被那纯粹到极致的力量与速度所带来的破坏力深深震撼了！</p>
先前那些带着戏谑目光的弟子，此刻脸上只剩下了骇然与难以置信。这哪里是什么滑稽模仿？这分明是一力降十会的霸道！是绝对力量的碾压！</p>
欧阳奚旺对周围的哗然充耳不闻。他沉浸在刚才那一剑的感悟中，细细回味着发力瞬间每一个细节的掌控，寻找着可以优化的地方。</p>
“势”的积累还可以更充分，发力瞬间肌肉的协同还可以更完美，“速”的爆发还可以更极致…</p>
他走到另一株同样粗壮的黑铁木前，再次凝神，蓄势。</p>
轰！！！</p>
又一剑！势大力沉，速度快疾！树干剧烈震颤，再次被劈入深痕，木屑纷飞！</p>
但欧阳奚旺的眉头却微微皱起。这一剑，力量似乎更加狂暴，但“势”的凝聚感反而比第一剑稍逊半分，力量在爆发瞬间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散逸。看来，极致的“速”与极致的“势”之间，还需要找到一个最完美的平衡点。</p>
他毫不气馁，走向第三株，第四株…</p>
百锻林中，那一声声如同打铁般的沉闷巨响，开始以一种稳定的频率不断响起。每一次响声，都让周围旁观的弟子心头一跳，眼神中的震撼逐渐麻木，转而变成了一种看怪物般的敬畏。</p>
这个欧阳奚旺，他根本不是在练剑，他是在拆林子啊！</p>
而且，他们隐约感觉到，这个“野人”的剑，似乎和昨天…不一样了。少了几分混乱和笨拙，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精准和恐怖的控制力！那柄门板巨剑在他手中，不再仅仅是野蛮的凶器，而是变成了一柄…拥有可怕灵魂的毁灭之锤！</p>
欧阳奚旺完全沉浸在了对“势”与“速”的极致追求中。他不再追求一剑劈断黑铁木，而是专注于每一次发力、每一次劈砍的质量。体会着大地之力如何通过双脚导入腰胯，体会着腰胯如何拧转发力贯通脊背，体会着臂腕如何在最后瞬间将所有的“势”毫无保留地转化为冲击的“速”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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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开始尝试微调。尝试在蓄势时加入一丝丝《流云剑诀》中“云起”的悄然弥漫之感，让“势”的积累更加无声却更加庞大。尝试在爆发时融入一丝丝“九霄”记忆中那剑光斩落的决绝与专注，让“速”的迸发更加凝聚，更加一往无前！</p>
虽然只是极其细微的调整，甚至算不上模仿，只是一种意韵上的借鉴，却让他每一剑的威力，都在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速度，不断提升着！</p>
这种提升，外人或许难以察觉，但他自己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对力量掌控愈发精妙入微的感觉，带来的成就感远超劈断十棵黑铁木。</p>
就在欧阳奚旺心无旁骛，对着第五株黑铁木凝神蓄势，即将再次劈出那凝聚了全身心感悟的一剑时——</p>
“哼！装模作样！不过是仗着兵器沉重，有几分蛮力罢了！”</p>
一个带着明显嫉妒和不忿的冷哼声，突兀地在不远处响起，打破了百锻林中被沉闷巨响统治的氛围。</p>
只见陈锋带着几个跟班弟子，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片区域，正抱臂看着这边，脸上满是讥诮和不屑。他显然也看到了刚才欧阳奚旺那惊人的一剑，但骄傲和嫉妒让他无法接受一个“野人”如此出风头。</p>
“剑道一途，博大精深，岂是光靠蛮力就能逞能的？真是可笑！”陈锋声音不小，刻意让周围人都能听到，“如此蠢笨的剑法，毫无技巧可言，遇到真正精妙的身法和剑技，只有被动挨打的份！昨日周毅师兄的演武，某些人怕是连皮毛都没看懂，只学了个四不像吧？”</p>
他的几个跟班也纷纷附和，发出嘲弄的笑声。</p>
周围一些弟子闻言，脸上也露出些许认同之色。确实，欧阳奚旺的剑太“直”了，毫无变化，如果遇到身法灵活的对手，似乎很容易被克制。</p>
欧阳奚旺蓄势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陈锋。那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辩解，只有一种如同看跳梁小丑般的漠然。</p>
陈锋被这目光看得有些恼羞成怒，厉声道：“怎么？不服气？难道我说错了？你这野路子，除了砸和劈，还会什么？敢不敢不用那蛮力，不用那柄怪剑，与我切磋一下剑招技巧？让我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剑法！”</p>
他刻意提出“不用蛮力”、“不用沉岳”、“切磋剑招”，分明是想用自己的长处，来碾压欧阳奚旺最大的“短板”。</p>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两人身上。谁都看得出，陈锋这是在故意找茬，但他的话，却又戳中了不少人对欧阳奚旺“野路子”的质疑。</p>
张龙和李铁也闻声赶来，站在欧阳奚旺身后，脸色不善地盯着陈锋。</p>
欧阳奚旺看着一脸挑衅的陈锋，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你说得对。”</p>
“嗯？”陈锋一愣，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认同自己。</p>
“我的剑，确实只会砸和劈。”欧阳奚旺继续说道，语气毫无波澜，“所以，我只需要思考，如何砸得更重，劈得更快。”</p>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陈锋身上：“至于你的剑招技巧…能躲开我的砸和劈，再说吧。”</p>
话音未落！</p>
欧阳奚旺动了！</p>
并非冲向陈锋，而是…猛地回身！那原本因陈打断而略微消散的“势”瞬间重新凝聚，而且更加狂暴！更加专注！仿佛将因被打扰而产生的一丝不快，也化为了力量！</p>
“唯记势与速！”</p>
心中默念！</p>
沉岳重剑发出一声更加兴奋的咆哮！带着一股比之前任何一剑都要沉重、都要迅疾的恐怖动能，如同九天坠落的陨星，撕裂空气，发出令人心悸的呜咽，狠狠地…劈向了面前那株第五棵黑铁木！</p>
轰！！！！！！！！！！！</p>
一声前所未有的、几乎要震裂耳膜的恐怖巨响，猛然爆发！</p>
这一次，不再是闷响，而是如同山崩地裂般的炸响！</p>
那株两人合抱、坚硬逾铁的黑铁木，在这一剑之下，竟如同脆弱的甘蔗一般，从被劈中的部位…轰然炸裂！彻底断开！</p>
上半截巨大的树干，带着可怕的呼啸声，冲天而起，翻滚着飞出去十几丈远，才重重砸落在地，发出又一声沉闷的巨响，震得地面都微微一颤！</p>
而下半截树桩，断面处光滑如镜，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狰狞的斧劈状缺口，兀自冒着缕缕青烟！</p>
一剑！断巨木！</p>
整个百锻林，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p>
所有弟子，包括陈锋和他的跟班，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飞出去的半截树干，又看看那光滑的树桩断面，最后看向那个缓缓收剑、气息微喘、眼神却平静如古井的少年。</p>
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地从每个人的脚底板窜上天灵盖！</p>
这一剑…若是劈在人身上…</p>
陈锋脸上的讥诮和挑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惨白和无法掩饰的恐惧。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忽然明白，对方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在绝对的力量和速度面前，他的那些所谓精妙剑招，可能真的…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p>
欧阳奚旺看都没看陈锋一眼，仿佛只是随手劈断了一根碍眼的木头。他扛起沉岳，对肩头的小呆毛道：“饿了，去找吃的。”</p>
“啾！（打坏树！厉害！吃肉！）”小呆毛兴奋地扑棱着翅膀。</p>
小金低吼一声，迈步跟上。</p>
主宠三人（兽）在一众敬畏恐惧的目光注视下，径直离开了百锻林，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群被彻底震慑住的外门弟子，以及那半截如同耻辱柱般倒在地上的巨大树干。</p>
陈锋站在原地，脸色青白交替，半晌，才在跟班小心翼翼的呼唤中，灰溜溜地转身离去，背影显得有些仓惶。</p>
唯记势与速。</p>
一力破万法。</p>
今日之后，这六个字，连同那劈断巨木的恐怖一剑，将深深烙印在所有目睹者的心中。</p>
---</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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