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总是寂静的。</p>

但医院依旧灯火通明。</p>

在这里，总是会有许多的生死离别，朝仓陆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还来得如此突然。</p>

来往的医护人员并没有关注一个在医院中最常见的陪护家属，各司其职地忙碌着。</p>

重症监护室门外。</p>

朝仓陆呆呆地坐在长椅上。</p>

“吃点吧，否则帕西斯要怪我没照顾好你……”</p>

伏井出k将从快餐店买来的盒饭递到他眼前，像是情绪过后觉得自己不应该说那么重的话：“是我太着急了，你…”</p>

“都是我的错。”朝仓陆仰头看他：“你骂我吧，k叔，我以后一定会听话的。”</p>

“……生日快乐，礼物我之后给你补上。”</p>

终于，自责与后悔的眼泪溢出，朝仓陆哽咽着起身：“对不起k叔，姑姑她怎么了，告诉我吧。”</p>

眼前的朦胧让他没能看清伏井出k眼中的冷意。</p>

照顾他长大的叔叔没有说话，只是将病危通知单递到了他手里。</p>

他连忙用衣袖胡乱擦干净眼泪，可看清上面清晰的字体时，他愣住了。</p>

泪水浸湿纸张。</p>

朝仓陆知道帕西斯身体不好，伏井出k这些年来对待她完全就是视若珍宝，无论大大小小事物从没让她操劳过。</p>

他也问过，帕西斯是不是生病了。</p>

得到的回答是帕西斯在不久前被邪恶的宇宙人袭击，受了很严重的伤，虽然救了回来，但落下病根，需要调养。</p>

现在，宣判将死的检查单就在手中，朝仓陆不能接受。</p>

原因是医疗技术有限，无法治好帕西斯的病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体被病痛蚕食，如今，千疮百孔的身体不堪重负，在今天倒下。</p>

“k叔，真的没办法吗？”</p>

“……”</p>

朝仓陆盯着病危通知单，小声问：“是什么宇宙人伤害了姑姑？”</p>

伏井出k挑眉，他没想到朝仓陆会问这个，随口编了个罪魁祸首：“巴巴尔星人。”</p>

“我知道了……”手中用力，纸张被捏出褶皱，朝仓陆脑海中空白一片，他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p>

等待帕西斯的死亡吗？</p>

“k叔，世界上有神明吗？”</p>

“有。”伏井出k具有点头的资格，他将盒饭放到长椅上：“问这个做什么？”</p>

“就像你小说中写的神明那样吗？”</p>

“是的。”</p>

“那要怎么才能让神明听到我的愿望呢？”</p>

“……”</p>

伏井出k与他对视，没有说话。</p>

朝仓陆好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善意的谎言与残酷的现实。</p>

身旁的门被推开。</p>

朝仓陆立即上前，抓住医生的手臂：“我姑姑她怎么样了！？可不可以救救她？”</p>

“唉……”</p>

身穿防护服的中年医生摇头，看向一旁：“伏井出先生，我很抱歉地告知你，你的夫人可能挺不过今晚了，她身体上留下的外星毒素我们无法剔除，你要知道，宇宙人身上随便某种物质对于我们人类来说比剧毒还恐怖。”</p>

就像奥特一族每天照射的等离子火花，对于他们来说就如人类晒太阳一样，但人类若是接触到，必死无疑。</p>

伏井出k闭上眼睛，缓缓点头，语气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苦涩而又悲痛：“……辛苦你了，请给我最后一点和她相处的时间吧。”</p>

演不出痛失挚爱的眼神，所以只能闭眼了，但这样效果出奇的好，医生惋惜地叹了口气，心想这一家人真是可怜啊。</p>

医疗设备冰冷的机械音响着，一如他的心跳，渐渐没了力气。</p>

病床上的人闭着双眼，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是安睡，相反，病痛的折磨令她无意识时也紧皱眉头。</p>

朝仓陆从没看过帕西斯皱眉，一直以来都是温柔又端丽的笑，以至于他从来都不知道后者竟然一直忍受着这样痛苦。</p>

“我回来了，姑姑……”</p>

……</p>

朝仓陆甚至没有办法去扫墓。</p>

因为帕西斯的死亡是因为外星病毒，人类无法医治，只能将遗体秘密焚烧处理，以防传染。</p>

伏井出k也不允许他在家里放遗像。</p>

家中的陈设一如既往，好像也没什么变化。</p>

他回到房间，看到了电脑上的便利贴，以及简单的情况说明与医院地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