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p>
江真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想来这普通的煞邪实力一旦到达某种程度之后，就会变成各种各样的古怪邪祟，就跟玄者有境界之分一样。</p>
而像方才那种鬼魅一类的弱小邪祟，还可以被强大的邪祟所驱使，酷似人道阶级之分。</p>
当然，这只不过是江真的推测，他懒得问那么多了，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反而累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p>
自踏入玄者一途，接触的事物和以前大不一样了。</p>
他发现自己的心态也在发生着改变，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变得开始想要变强，并且已经有点沉醉其中了。</p>
若要问为什么。</p>
那就只有一个答案。</p>
那就是只有足够强，才能掌控自己的命。</p>
“你…”</p>
秦痒张了张口，犹豫片刻后说道：“你之后是要去煞剑宗吧？”</p>
江真闻言，点了点头：“是啊。”</p>
秦痒看着不远处昏迷的吴狠儿，沉默了半晌，微微叹了一口气：“好吧。”</p>
他这声叹息不像是在惋惜什么，反倒是有点就坡下驴的意味在里面。</p>
很明显，秦痒不想再和江真搭伴儿了。</p>
因为在秦痒看来，自从和江真认识之后，各种麻烦就接踵而至。</p>
他探究过命理一学，相信这世间万物存在着相生相克之理。</p>
就拿天材地宝来说，此等宝贝想要开花结果，很难很难，可能会花费数十上百年，才能堪堪结出一枚果实。</p>
但如果依靠自身特殊的吸引力，吸引邪祟前来帮忙，那就会将时间大大缩短。</p>
人同样也是如此。</p>
秦痒怀疑，他和江真，就相当于邪祟和天材地宝，而他是前者，消耗己身，反哺对方。江真则是后者，不断依靠他汲取养分，茁壮成长，开花结果。</p>
这倒不是说江真的命比他贵，只能说暗合命理之道，所以这个浑身充满古怪的江真，还是越早甩掉越好……</p>
之后二人陷入了一种不约而同的沉默之中。</p>
秦痒打坐调息，江真则在一旁修炼着透指之法。</p>
时间悄然过去，天色蒙蒙亮时，林间的雾气尚未散尽，带着几分湿冷的凉意。</p>
江真收了功，指尖萦绕的微弱气流悄然散去，经过一整晚的修炼，透指之法又精进了些许。</p>
他侧头看了眼秦痒，对方仍在闭目调息，脸色比夜里好了不少，呼吸也平稳许多，想来伤势恢复了些气力。</p>
就在这时，草堆那边传来一阵窸窣响动，吴狠儿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p>
他先是茫然地望了望四周，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他脸上，让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p>
鼻尖萦绕着草木的清新气息，再不是那晚那尸带给他的压迫感，这才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p>
“醒了。”</p>
“你两个爹又让你捡回一条命。”</p>
秦痒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对方走去。</p>
“咳咳…”</p>
吴狠儿抬眼看了看他，咳嗽了两声，随后在秦痒的帮助下慢慢站起身。</p>
直到这时，昨夜的记忆才像是破碎的镜子般浮现。</p>
肤奴那张黏腻的脸、尸煞邪低沉的嘶吼、还有自己被击溃时的窒息感，一一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顿时开口骂道：</p>
“你他妈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让我在屋里等着，老子能差点被那俩玩意儿弄死？”</p>
秦痒听罢有些愧疚地挠了挠头，他当时确实有些拿不准梁山和梁仓二人，但没想到它们竟然会是厉祟。</p>
因为无论是肤奴还是入了僵的尸煞邪都可以归为厉祟一类，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吴狠儿能单独对付的了的，更别说还是两个。</p>
“我也是没想到…呵呵呵。”</p>
秦痒随意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p>
吴狠儿捂着还有些发疼的胸口，瞪着秦痒骂道：“那梁仓和梁山根本就不是人，你们前脚走，它们后脚就找上老子了。”</p>
“那梁仓，刀砍上去跟挠痒痒似的，我就感觉不对！恐怕咱们仨加起来都不够它们塞牙缝的。”</p>
“你们是怎么带着我逃出来的？”</p>
“还是说……咱们三个都死了？”</p>
秦痒张了张口，随后看向江真。</p>
后者缓步走过来，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碰巧遇到一位路过的老前辈，随手解决了。</p>
“老前辈？”</p>
吴狠儿挑眉，上下打量着两人，“哪来的老前辈？我怎么没见着？再说了，能随手解决那俩邪祟，至少也得是炼精期顶层的高手吧？这种人物会偏偏路过那种破村子？”</p>
他显然不信，尤其是看见江真那只泛着血光的新臂，又瞥见他眼角多出来的几道皱纹，眼神里的怀疑更重了：“怎么感觉你老了几岁，还有你这胳膊……”</p>
江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信不信由你。天亮了，你那把刀还在村子里忘拿了，该去取回来了。”</p>
吴狠儿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又看看秦痒的那带着一些暗示的眼神，心里跟揣了个谜团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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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隐约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可再追问下去，对方显然也不会多说。</p>
随后他便靠近秦痒，二人便跟在江真身后，窃窃私语了片刻，反复念叨着三个字眼：江真、邪祟、天材地宝。</p>
反正也不知道具体说了些什么，最终二人仿佛达成了某种一致一般，倒是江真成了孤家寡人一个。</p>
三人往村子走时，雾气已散了大半，阳光刺破云层，却照不进村子里那股挥之不去的死寂。</p>
走进村子没多远，吴狠儿就一眼瞥见了自家那把静神刀，正斜插在不远处的地面上。</p>
“我的刀！”</p>
他快步冲过去拔出来，刀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刀刃上还留着昨夜搏杀的痕迹。</p>
秦痒没急着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村子里的景象。</p>
入目之处，地面到处都是焦黑的脚印，不少房屋的断壁残垣上都留着焦黑的痕迹，像是被某种高温灼烧过，墙角的碎石上还嵌着几道深可见骨的刀痕，边缘泛着淡淡的焦糊味。</p>
不远处，那具被江真解决的尸煞邪残骸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个被熏得漆黑的深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