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过后，两人挤进狭小的隔间，帘子“唰”地一下被拉上，外界的喧嚣瞬间被隔绝。</p>

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不足两平米的空间，和他们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p>

只是空间实在太小了，乾启甚至能清晰地闻到睦月发梢上残留的洗发水香气，以及一丝若有若无，只属于少女的甜香，让他感觉有些不自在，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p>

“老师别这么严肃嘛，笑一笑呀！”</p>

睦月在屏幕上飞快地操作着，完全没察觉——或者说，假装没察觉乾启的僵硬，欢快地贴在乾启的身上。</p>

“3、2、1——起司~”</p>

刺眼的闪光灯接连亮起。</p>

第一张，睦月活力满满地比了个剪刀手，笑容灿烂；旁边的乾启，表情堪比证件照。</p>

第二张，睦月不知从哪摸出一个毛茸茸的猫耳发箍，不由分说地戴在了乾启头上，自己则举着一个写着“超喜欢！”的牌子。</p>

第三张，她选了一个漫天飘洒着粉色爱心的背景，然后在闪光灯亮起的前一刻，突然朝他身边凑近，脑袋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p>

那一瞬间，乾启彻底懵了。</p>

肩膀上传来的柔软触感和温热的体温，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自己像个人偶，被这个古灵精怪的“导演”肆意摆布。</p>

几分钟后，一张还带着热度的贴纸从机器的出口滑了出来，睦月眼疾手快地将照片拿起，只看了一眼，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笑得前仰后合，浑身发抖。</p>

“老、老师……您看您这个表情……哈哈哈哈……真的太好笑了！”</p>

她指着照片上那个戴着猫耳、一脸不知所措的乾启，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p>

乾启看着照片，满心都是哭笑不得的无奈。</p>

“你这个妮子，给我！”</p>

他伸手想去拿那张“罪证”，睦月却手腕一翻，灵巧地躲开，顺势将照片塞进了自己的小挎包里。</p>

“这可是非常重要的‘参考资料’，”她振振有词地宣布，“要带回去给朋友交差的。”</p>

“少来，快拿出来。”</p>

“老~师~注意时间哦~”</p>

听到睦月的话，乾启看了眼时间，发现只剩下十分钟了。</p>

——不能再由着她胡闹下去了。</p>

“睦月，时间真的来不及了。”于是，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们必须立刻回去。”</p>

“诶……好吧。”出乎意料，睦月这次居然没有再纠缠，只是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旋即指着商场外的方向道，“那老师，我们从那边的公园穿过去，是条近路，能快一点。”</p>

乾启没有怀疑，跟着她拐进了一片宁静的公园。</p>

此时，太阳依旧明亮，将天空染成一片白昼。</p>

公园里很安静，只有晚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可就在这时，睦月的脚步不知不觉间慢了下来。</p>

“老师，”她忽然开口，声音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这片宁静，“开心吗？”</p>

“嗯？”</p>

听到睦月的话，乾启愣了一下。</p>

他的脑子里一直被“时间”和“集合点”占据着，完全没顾上去思考这个问题。</p>

他回想了一下，虽然这四十分钟都被这个小恶魔牵着鼻子走，安排得明明白白，但……说真的，那种被迫偏离日常轨道的失控感，似乎也并不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