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它们没有试图蜇刺，而是温顺地、层层叠叠地覆盖在杨过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件流动的、厚厚的白色“蜂衣”。</p>

杨过整个人都被包裹其中，只隐约露出头脸轮廓，那些玉蜂落在他身上，竟显出几分奇异的亲昵。</p>

剩余的蜂群，则一股脑地扑向了周伯通。</p>

周伯通怪叫一声，下意识地就想运功震开，但蜂群并未如他想象般凶狠攻击，只是密密麻麻地将他包裹起来，同样形成了一件“蜂衣”。</p>

周伯通只觉身上沉甸甸、痒酥酥的，无数细小的脚爪抓挠着他的衣服皮肤，却并无预期的剧痛传来。他试着微微一动，蜂群也只是随之起伏，并未发动攻击。</p>

“咦？不蜇人？哈哈！好玩好玩！老顽童变成雪人啦！” 周伯通胆子顿时大了起来，觉得这“蜂衣”暖和又新奇，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开始数落在自己鼻尖上的蜜蜂有几条腿。</p>

此时，古墓石门无声开启。</p>

小龙女白衣胜雪，悄然而立，清冷的目光穿透纷乱的蜂群，落在场中那两个被玉蜂包裹的身影上，尤其是被蜂群“拥抱”得严严实实的杨过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p>

孙婆婆悄然退到她身边，压低声音，带着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问道：“姑娘，是你…暗中让蜂儿不蜇那姓杨的小子？”</p>

她以为是姑娘心软了。</p>

小龙女缓缓摇头，声音清冷如冰泉：“不是。”</p>

她目光转向裹得像雪球般的周伯通，补充道：“但那位老前辈，是我令蜂群不可伤他分毫。”</p>

孙婆婆恍然。</p>

古墓派虽避世，却并非不通情理。</p>

周伯通是全真教王重阳祖师爷的师弟，当年与祖师婆婆林朝英渊源颇深，性情虽然疯癫，却于古墓有恩。</p>

小龙女虽不谙世事，却也知恩图报。</p>

况且周伯通参与招亲，纯粹是孩童心性，觉得“赌局”好玩，并无半点觊觎之心。</p>

这份人情，自然是要做的。</p>

故此，她以秘法驱动蜂群，约束其尾针，只围不蜇。</p>

但对于杨过</p>

小龙女想起终南山下初遇时，杨过策马策马扬鞭时倔强挺直的脊背。想起他自来熟，不知何时已熟稔地唤她"龙姑娘"，仿佛前世已经相识。</p>

更忘不了昨日生辰那夜，他精心准备的漫天烟火将古墓上方的夜空点亮时，那双映着星火的眼眸里，藏着比烟花更灼热的光。</p>

那目光每每触及，都让她修习多年的玉女心经险些乱了气息。</p>

就像此刻，明明隔着蜂群，她仍能感受到那道穿透白色蜂幕的视线，烫得她不得不微微偏过头去。</p>

"这段缘，终究是红尘孽缘。"</p>

她深知自己修的是无情道，练的是玉女心经。</p>

杨过这份情意越是真挚，就越是要断得干净。</p>

今日这玉蜂试炼，正是要他知难而退的最好时机。</p>

她甚至暗中催动玉瓶，让蜂群对杨过格外凶猛些，只盼他能吃些苦头，就此死心。</p>

可眼前这景象，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蜂群非但不蜇他，反而如见故人般亲昵地依偎着他，在他周身结成温暖的蜂衣。</p>

那少年站在蜂群中央，被万千玉蜂环绕却毫发无伤，倒像是像是它们认出了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