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猛地推开雕花木窗，窗棂"砰"地撞在石墙上。</p>

大小武正猫着腰蹲在窗下，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一个趔趄。</p>

武敦儒手里还攥着半块桃花酥，酥皮碎屑簌簌往下掉，有几粒正粘在他衣襟上。</p>

武修文则保持着偷听的姿势，半张着嘴呆在原地，活像只受惊的鹌鹑。</p>

郭芙柳眉倒竖："你们鬼鬼祟祟在这儿做什么？"</p>

武修文慌忙起身，掸着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干笑："芙妹别恼，我们我们正寻你赏月呢"</p>

"赏月？"郭芙杏眼圆睁，指尖几乎戳到武敦儒鼻尖，"赏到杨过窗根底下来了？"</p>

她突然一把揪住武敦儒的耳朵，将他拽得踉跄："给我老实交代！方才游进杨过房里的青蛇，是不是你们搞的鬼？"</p>

武敦儒疼得龇牙咧嘴，手里的桃花酥"啪嗒"掉在青石板上。</p>

武修文见状急忙来救，却被郭芙一记眼刀钉在原地："谁敢扯谎，看我不告诉爹爹去！"</p>

"天地良心！"武敦儒疼得直跺脚，耳朵被揪得通红，"我们见那蛇影往这边游，生怕芙妹受惊才"</p>

武修文突然指着屋内惊叫："快看！蛇要钻床底了！"</p>

众人回首，只见那条青蛇正簌簌游向杨过榻下。</p>

杨过忽然轻叩床沿，那蛇竟似听得懂人言，倏地调转蛇头，还冲大小武昂首吐信，猩红的信子在月光下分外瘆人。</p>

"有趣。"杨过曲指轻抚蛇首，那蛇竟温顺地盘在他腕上，"这青娘子倒是比某些人更懂礼数。"</p>

郭芙看看乖巧的蛇，又看看窗外面如死灰的二人，突然凤目圆睁："好个武家兄弟！放蛇害人还敢作谎！"</p>

她反手抽出墙上挂的鸡毛掸子，绸裙在门槛旋出朵怒放的花，"今日不叫你们吃够教训，我郭芙二字倒着写！"</p>

"芙妹且慢！"武修文慌忙作揖，"我们招了！这蛇确非我们所放"他偷眼瞥向杨过，声音越来越低，"只是在荷塘边瞧见这蛇往这边游，就想着想着"</p>

"想着看场好戏是吧？"杨过忽然轻笑出声，指尖在桌沿轻叩三下。</p>

那条菜花蛇闻声立起半截身子，竟随着他的节奏左右摇摆起来。月光透过窗棂，在蛇鳞上投下诡异的光斑。</p>

武敦儒见状倒吸凉气："你、你竟会驱蛇？"</p>

"驱蛇算什么本事。"杨过手腕轻转，青蛇立刻随着他的动作盘旋起舞，"我还会驱些更有趣的——"</p>

他突然撮唇吹出三短一长的哨音。那条菜花蛇猛地弓身，如离弦之箭直扑窗口。大小武明知无毒，却被这架势骇得魂飞魄散。</p>

武敦儒手里的琉璃灯笼"哐当"坠地，灯油泼洒间火苗"轰"地窜起，将他的衣摆燎出个焦黑的窟窿。</p>

"我的新袍子！"武敦儒惨叫未落，武修文已踩着满地狼藉向后急退，不料被石阶绊了个倒栽葱，"哗啦"压垮了整片月季花篱，“我最怕蛇了——”</p>

待他挣扎起身时，发间斜插着几支残花，活似戏台上的丑角。</p>

郭芙急忙用广袖掩唇，却掩不住袖底漏出的银铃般的笑声。月光透过轻纱，在她眉眼间流转成盈盈秋水。</p>

"两位师弟好走。"杨过斜倚雕窗，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窗棂，"记得明日带三十株月季来赔。"</p>

大小武正要争辩，忽见草丛簌簌作响，数条蛇影在月光下蜿蜒游出。</p>

两人顿时面如土色，武修文连松开的玉带都顾不得系，提着锦裤落荒而逃的模样，活像两只被猎人追撵的肥鹌鹑。</p>

夜风送来他们仓皇的脚步声，惊起一树栖鸟。</p>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桃花岛的石亭上。</p>

海浪轻拍礁石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咸湿气息的夜风调皮地掀起两人的衣角，又悄悄溜走。</p>

"你什么时候学的这手驱蛇的本事？"郭芙突然转身，绣着桃花的裙摆旋出半个圆弧，发间的银铃随着她的动作叮咚作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