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某个堤岸，好像被这莽撞的热情和无言的维护，撞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p>

“尝尝这个，”杜雪容见她不说话，以为默认了“主持公道”的请求，更开心了，也不待秦芸动手，自己拈起一块软糯的栗子糕就直接塞到她嘴边，“这馅儿是新的甜法儿！可好吃了！明曦这儿点心最是厉害！”</p>

带着温热甜香的糕点已经触到了唇边。秦芸避无可避，下意识地张口，温热的、甜糯的、带着浓郁栗子香的糕点便落入她口中。她没有立刻咀嚼，只是含着，那陌生的、精细的甜味在舌尖弥漫开来。</p>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杜雪容期待地看着她，眼睛亮得像星星。</p>

被这样一双毫不设防的眼睛注视着，秦芸心底紧绷的弦，倏然松了一丝。她感到沈明曦温和的目光，沈明珠无声的支持，甚至安顺那略有不耐但并无轻视的眼神都聚焦在自己身上……还有，刚刚那句清晰地响在耳边的“自家姐妹”。</p>

口中的栗子糕软软的，甜甜的，那股暖意仿佛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胸中一片冰寒。</p>

一股巨大的酸涩猛地涌上鼻腔和眼眶，她慌忙垂下头，努力地咀嚼起来，借着低头的动作掩饰那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喉咙里含糊地发出一个带着鼻音的：</p>

“嗯……”</p>

杜雪容挨着秦芸絮絮叨叨，秦芸含着一口栗子糕，方才被那甜糯暖意烘得松弛了些的心，又被杜雪容莽撞的亲近撞开一丝缝隙，鼻腔里的酸涩尚未完全压下去。</p>

恰在此刻，暖阁门口帘子被掀开一角。秦黎身边那个最沉稳的大丫鬟探进头来，脸上喜气洋洋，但守着规矩并未立刻进来，只拿眼寻着主子们的方向。</p>

沈明曦见状，放下手中半温的茶盏，温声道：“春喜姐姐？何事？”</p>

得了准许，春喜才利落地躬身进来，步履轻快地行到沈明曦几人跟前行礼，声音清亮中透着难以抑制的兴奋：“禀小姐、公子、各位贵人，大喜！门房刚得了送来的快信，有回音了！”</p>

她这一嗓子，将暖阁里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正被杜雪容半缠着的秦芸也抬起了眼，含着糕点的嘴微微停顿，似有所感。</p>

沈君墨闻言精神一振，身子不由自主向前倾了几分：“如何说？可是祖父那位秀才老友的信？”</p>

“正是！”春蝉笑得见牙不见眼，屈膝道：“那位老爷在信里说了，不日便携眷北上，赴京效劳！估摸着说水路换陆路，再有两旬左右也就到了。”</p>

“听见没？”安顺公主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扭身一把抓住身旁沈明曦的手臂，用力晃了晃，又凑过去轻撞了下沈明珠的肩头，声音清脆地笑道，“明曦！明珠！这下好了，你们的事儿，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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