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1 / 2)

刘风青被他骤变的神情慑住,一时竟忘了答话,手指下意识指向那堆刚从胡丞安家炭盆扒拉出的、还带着灰烬的残骸:“从……从他试图焚毁的灰烬中扒出的,沈将军可是认得这纸上的暗纹?”</p>

“认得?”沈沉戈面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他看了刘风青一眼,咬牙切齿道:“老子不仅认得,还很熟呢!”</p>

说罢,他飞快两步走到胡丞安面前,一脚将他踹飞。</p>

看着他撞在牢房里的墙壁上,才恨恨开口:“孽畜!竟敢勾结北疆,老子非得杀了你!”</p>

“北疆”二字一出,刘风青瞳孔骤然紧缩,脸上的肌肉猛地一颤!</p>

他虽长在京城,却也深知这两个字在边境意味着什么——那是可炎国百年死敌!</p>

早年北疆和炎国缔结和平盟约,却又单方面撕毁盟约,屠戮炎国百姓,当时的平塘还未像如今这般严防死守,一夜之间,血流成河。</p>

沈沉戈父子,乃至沈老将军,率领着将士守家卫国,防的可不就是北疆这群狼子野心的东西?</p>

他面皮抽动,强忍着心中的愤怒拉住沈沉戈:“杀不得啊沈将军,杀不得啊!”</p>

这胡丞安还没交代是受谁指使呢,刘风青要任由沈沉戈把人杀了,那皇上的怒火怕是都要发泄在他这把老骨头上了。</p>

沈沉戈死死地盯着狼狈匍匐在牢狱中的人,仅凭着最后的理智将杀意压下,手臂从刘风青手里挣开,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暴戾的话语:“老子迟早要将北疆那帮王八羔子杀光!”</p>

北疆同官吏勾结之事传开,一时间京城人人自危。</p>

圣上震怒,朝堂上的官员不论品阶高低纷纷夹紧了尾巴,生怕被迁怒。</p>

破旧的庭院中。</p>

祁衡言仰面倚靠在红木座椅上,听着手下来报,久久未说话。</p>

“主子?”</p>

办事不利,黑衣人将脑袋压得更低,几乎要贴着冰冷的地面。</p>

祁衡言缓缓抬起眼皮,那双惯常含着温和笑意的眸子此刻深不见底,宛如古井寒潭。</p>

他的目光稍动,虚虚落在一角积尘的窗棂上,指尖无意识地在红木扶手上轻叩,发出沉闷的“笃笃”声。</p>

“沈家……”祁衡言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p>

第二次了。</p>

坏他的好事。</p>

“于奉。”他开口。</p>

话音落下的瞬间,角落里一个一直垂首侍立、如同隐形人般的灰衣侍从动了。</p>

动作快如鬼魅,不见寒光,只听得细微的破空声。</p>

跪在祁衡言面前的黑衣人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觉脖颈后传来一丝尖锐的刺痛,随即一股强烈的麻痹感迅速蔓延全身。</p>

他蓦地瞪大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像是被抽去了骨头,软软栽倒在地。</p>

抽搐了两下,口鼻中缓缓渗出黑血,目光死死定格在祁衡言那双冰冷的眸子上,迅速失去了光彩,与大理寺公堂上那两名死士的死状如出一辙。</p>

祁衡言甚至眼皮都没多撩一下,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p>

他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掏出一方素白丝帕,仔细地擦拭着方才叩击扶手的手指,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看不见的污秽。</p>

“收拾干净。”他淡淡吩咐,声音已恢复了一贯的清冷矜贵。</p>

如同处理垃圾一般,于奉利落地将尚有余温的尸首拖了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