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p>
《大吴帝纪?成武卷》载:“瓦剌窥淮河,边报急至南京,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承谢渊遗志(谢渊时在京师守安定门,遥授防务策),奏请募兵十万守淮河,都督同知岳谦以‘京营旧部’助之。疏至南京,成武帝萧栎览之,忆谢渊、岳谦昔年共守安定门事,叹秦飞‘能承忠良志,可托社稷事’。</p>
时李嵩党羽以‘粮饷不足、募兵扰民’阻之,秦飞持谢渊手谕、岳谦边军印信,证募兵可行,终得帝准。” 此疏非仅 “募兵守河” 之请,实为 “忠良之志传承、边将之威延续” 的关键,秦飞承谢渊之谋,岳谦凭旧部之威,二人合力破奸佞阻挠,固淮河防务,补大吴 “南北联防” 历史闭环。今唯述帝览疏半日之独角始末,以细节显帝之心路、秦之忠勇、岳之威重,彰 “忠良相承,社稷可安” 之理。</p>
淮河风急报边危,秦帅承谋募义师。</p>
岳氏旧威扬淮上,谢公遗志护京畿。</p>
奸言难阻征兵令,帝鉴忠良颔首期。</p>
不是同心承大业,何凭一疏定安危?</p>
奉天殿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案上的《秦飞募兵疏》上,疏纸是玄夜卫专用的麻纸,边缘印着 “北司勘验” 的暗纹,墨痕却比寻常公文深了几分 —— 显是秦飞书写时,因淮河边报紧急,笔锋带着急切。萧栎坐在紫檀木案后,指尖先触到疏尾的 “岳谦” 二字,那是都督同知岳谦的亲笔签押,旁边还盖着 “京营边军印” 的朱印,印泥尚新,似能嗅到从淮河传来的边尘气息。他深吸一口气,展开疏卷,秦飞的字迹跃然纸上,开篇便直陈利害:“淮河为南京北门,瓦剌若破此河,三日可至金陵,臣请募兵十万,分守淮河沿线十二隘口,都督同知岳谦愿以京营旧部五千为骨干,助臣练兵,待兵成,与京师谢太保防务联动,共阻瓦剌南下。”</p>
案角堆着淮河沿线的防务图,图上用朱笔圈出 “盱眙、泗州” 二地,旁注 “瓦剌骑兵已至盱眙外围,边民多有逃亡”—— 这是玄夜卫密探昨夜递来的急报,与秦飞疏中所言正好印证。萧栎抬手按在防务图的 “淮河” 二字上,指腹磨过纸页的褶皱,心中满是沉郁:自登基以来,京师有谢渊死守,江南有宗室督粮,唯淮河一线兵力空虚,瓦剌若真从这里突破,南京便成了孤城,北伐大计也将功亏一篑。</p>
疏中接下来的内容,让萧栎的目光愈发凝重 —— 秦飞详细写了募兵的难处:“江南富户多惧征兵扰业,户部侍郎陈忠以‘国库粮饷仅够京师三月用’为由,拒拨募兵粮;吏部侍郎张文则言‘募兵需经吏部核验籍贯,恐延误时日’,实则皆为李嵩党羽阻挠,欲借‘防务延误’构陷臣与岳谦。” 萧栎看到 “李嵩党羽” 四字,指尖猛地攥紧疏卷,麻纸的毛边硌得指腹发疼 —— 他想起前日李嵩在朝堂上的话,说 “淮河防务可暂由地方卫所承担,不必劳师动众募新兵”,当时他虽觉不妥,却未深究,如今才知,这竟是李嵩的奸计:地方卫所多被其门生把持,若真让他们守淮河,怕是瓦剌一来,便会不战而降。</p>
疏中还附了岳谦的《助募呈文》,写着 “臣昔年与谢太保守安定门,深知‘边军需精、防务需早’之理,今愿将京营旧部五千人调出,这些士卒皆经安定门之战历练,善骑射、懂防守,可作募兵骨干,且臣愿自降俸禄,补贴新兵粮饷,绝不给户部添负担”。萧栎看着 “自降俸禄” 四字,眼眶微微发热 —— 岳谦乃元兴帝时的老将,如今已年近六十,左臂还留着安定门之战的箭伤,却仍愿为防务奔走,这份忠勇,比李嵩之流的虚与委蛇,不知珍贵多少。</p>
萧栎的思绪飘回昔年安定门之战,那时他还是成王,跟着谢渊、岳谦在城楼上督战。谢渊左臂中箭,仍握着令旗,喊着 “死守安定门,护京师百姓”;岳谦则率京营旧部,在城下与瓦剌骑兵厮杀,刀光剑影中,他的甲胄被血染红,却仍身先士卒。战后清理战场,岳谦抱着战死的校尉尸体,哽咽着说 “这些孩子,都是为了大吴死的,咱们得守住他们用命换来的江山”—— 那场景,至今仍刻在萧栎的脑海里。如今谢渊在京师守着北大门,岳谦愿助秦飞守淮河这南大门,二人虽隔千里,却仍以 “护社稷” 为念,这样的传承,让萧栎心中稍安。</p>
他想起谢渊上月递来的密信,说 “秦飞虽掌玄夜卫,却懂军务,昔年在山西赈灾时,便曾组织乡勇抵御流寇,有将才;岳谦老成持重,二人合力,可托淮河防务”。当时他还怕秦飞 “文臣掌兵,恐难服众”,如今看秦飞的疏,条理清晰,对策周全,连李嵩党羽的阻挠都考虑到了,才知谢渊的眼光没错 —— 秦飞不仅有忠勇,更有谋略,是能承谢渊之志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