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动了。</p>

他的身形化作一道无法捕捉的残影，手中的湄公颚刃在空中划出数十道漆黑的刀光。</p>

那些扑面而来的黑色荆棘，在接触到刀光的瞬间，便被极致的动能撕扯成了最基本的信息碎片，消散在空气中。</p>

然而，斩碎的荆棘以更快的速度从地底重新生长出来。</p>

无穷无尽。</p>

“无用的反抗。”</p>

瓦拉克的意志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p>

“你的速度，可以斩断有形之物。但你斩不断我的‘概念’。”</p>

“在这个世界里，我，就是法则。”</p>

晓的脸色沉了下来。</p>

他发现，自己每一次挥刀，每一次神性的运用，都会被那股意志清晰地捕捉、解析。</p>

对方就像一个求知欲旺盛的学者，正在饶有兴致地研究着他们兄妹的能力。</p>

而他们，就是被钉在实验台上的标本。</p>

“哥……它在……吞噬我的权柄……”</p>

镜的声音已经微弱到几乎无法听清。</p>

她那半透明的身体，开始浮现出黑色的纹路，那是瓦拉克的权柄之力，正在侵蚀她的神性本源。</p>

晓的心，猛地一沉。</p>

他可以斩断一切，但他无法跟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概念”战斗。</p>

再快的速度，在此时显得如此无力。</p>

晓回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妹妹，看到她脸上那痛苦的神情，一股暴虐的杀意从心底最深处升腾而起。</p>

但他强行将这股杀意压了下去。</p>

瓦拉克想要的就是这个。</p>

它渴望理解一切，吞噬一切。</p>

愤怒，只会成为它解析自己的又一份数据。</p>

必须冷静。</p>

晓的大脑在疯狂运转。</p>

破局点在哪里？</p>

瓦拉克的本体无法降临，它只是通过被摧毁的锚点，投下了一缕意志。</p>

这缕意志，正寄生在镜的世界里。</p>

想要消灭它，就要先毁掉这个世界。</p>

可这个世界，就是镜的生命本身。</p>

这是一个死局。</p>

“放弃吧。”</p>

瓦拉克的声音，带着一丝诱惑。</p>

“成为我知识的一部分，你们将得到永恒。”</p>

天空中的银月，已经彻底被染成了黑色。</p>

一只巨大的冷漠独眼，在黑色的月盘上缓缓睁开，俯瞰着地面上这两只渺小的蝼蚁。</p>

世界的压力，陡然增加了十倍。</p>

镜闷哼一声，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体软倒在晓的怀中。</p>

那些黑色的纹路，在她身上蔓延的速度，瞬间加快。</p>

不能再等了！</p>

就在晓准备不计代价，引爆自身全部神性，与这个被污染的世界同归于尽时。</p>

异变，发生了。</p>

一根距离他最近的黑色荆棘，顶端的倒刺忽然停止了生长。</p>

随后，那根荆棘像是失去了生命力，从尖端开始，化作了最纯粹的灰色尘埃，簌簌飘落。</p>

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p>

成片的黑色荆棘，如同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从根源上抹除，迅速枯萎，消散。</p>

那股笼罩着整个世界，要将一切都吞噬、解析的庞大意志，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却无法被忽视的缺口。</p>

晓的动作一顿，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变化。</p>

这不是瓦拉克的力量。</p>

也不是他和镜的力量。</p>

下一秒。</p>

一个平静的声音，不从任何方向传来，却在整个镜中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清晰地响起。</p>

这个声音，没有能量波动，却带着一种不容辩驳的，至高的权重。</p>

它降临的瞬间，就压过了瓦拉克那嘈杂而混乱的意志。</p>

“玩够了没有？”</p>

天空那轮黑色月盘上的巨大独眼，猛地一缩。</p>

那股原本居高临下的意志，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不再是漠然，而是震惊与警惕。</p>